充斥着欢笑的一天,渐渐地,进入尾声。
时至四点半,甄明珠独自一人,在栅栏门处,送别最后一波客人。
“学神这酒量不行啊……”
临走,李成功还表现出一副非常遗憾的模样。
甄明珠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以为他千杯不醉啊,那么灌他。”
“失策了。”
薛飞长叹,“闹洞房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行了啊你——”
甄明珠憋着笑踹了他一脚,抬眸瞧见他边上的饶丽,不忘了叮咛说:“五一旅游的人太多了,你带她逛的时候注意一些,别将她给丢了。”
“哎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饶丽闹了个大红脸,没忍住反驳她。
甄明珠哈哈笑一声,又看向徐梦泽,继续叮咛:“开车小心些呀。”
徐梦泽是这些人里唯一没喝酒的,开车带秦远、江宓、李成功和岳灵珊四人回安城,听闻她关心,淡淡笑了一声,说:“没事儿,你累了一天,早些回去吧。”
“嗯。”
甄明珠点点头,挥别众人。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她发现露天泳池边的躺椅上睡着一个人。
“……景行哥?”
抬步走过去,甄明珠蹙着眉道:“别在这儿睡吧,有风呢,一会儿吹感冒了。”
“没事儿,我躺一会儿。”
顾景行瞥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沙哑。
二十几个小时,他和江宓照面无数次,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她看见他,就像看见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样,毫无反应。以至于,他也不敢贸然开口问候。
大概,就这样了吧……
他和她之间的缘分,被他葬送之后,再无一线生机。
他就那样靠在躺椅上,整个人被浓重的伤感情绪所笼罩。甄明珠能感觉到,却碍于他的脸色和态度,不好说太多,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那你别躺太久了。”
最终,她叮咛了一声,心情复杂地往回走。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在盛大的宴会活动之后,会觉得非常疲惫和空虚,哪怕这一天本该特别喜庆。穿过客厅,甄明珠乘电梯直达三楼,到了主卧里,发现程砚宁睡得还挺沉,发出轻微的鼾声。
婚宴过后,她已经换上了粉色薄款卫衣和运动长裤,程砚宁因为醉倒,还是一身笔挺西装。也不晓得是谁将他送上来的,连鞋子也没给脱,就让人那么躺着。
侧身坐在床边,甄明珠轻轻地将人推了两下,眼见他不动,心生无奈,俯身将鞋袜给脱了。这过程里,程砚宁轻哼了一声,转身趴到了床上。剪裁合体的西装外套,因为他的动作,肩头耸了起来,腰身紧绷,一看便让人晓得非常不舒服。甄明珠索性又起身,耐着性子将他一身衣服给扒了,就留下一条黑色内裤。
“太太。”
门口,传来一声略迟疑的轻唤。
甄明珠抬眸看过去,发现是程砚宁雇佣了有一段时间的保姆。保姆赵燕年近四十,性子温和手脚挺勤快,知道程砚宁喝醉,特地煮了醒酒茶。哪曾想,端着碗送上来,正巧瞧见甄明珠将程砚宁的衣服给扒的就剩下一条内裤。她和甄明珠接触不多,因而也没进房间,站在门口解释说,“我给先生煮了醒酒茶。”
“哦,谢谢赵姐。”
甄明珠走到门口,接了碗。
赵姐没有多停,笑了笑,很快下楼去。
醒酒茶还有点烫,甄明珠俯身将碗放在茶几上,重新坐到了床边。
垂眸看着大喇喇躺在床上的人,她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太太?
这两个字,莫名地让她心情愉悦。
不过,那一碗醒酒茶,程砚宁最后也没喝。他被灌了好些酒,前一段时间又疲劳焦心过度,眼下终于得偿所愿将人给娶进门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甄明珠先后叫了他三次,每次最多只能得到“嗯嗯啊啊”含混不清的应答声,挺心疼,便也没有再打扰他,拉过薄被被角护住他腰身,让人安稳地睡觉。
窗户外,夕阳渐渐沉下去,夜色笼上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安静极了。
甄明珠在床头窝的难受,迷糊间听见有人唤:“明珠。”
她“啊”一声睁开眼,发现边上程砚宁不知何时醒来,坐在床边唤她。
“你醒啦?”
“嗯。”
程砚宁是被尿给憋醒了,解决完生理问题在洗手间洗漱了一下,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眼见她睡过去的姿势看着都难受,便将她唤醒了,想了想柔声问:“饿不饿?”
“几点了?”
甄明珠在他搀扶下坐起身,打着哈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