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半路碰到那苏四,我不得已,已经让他偷摸着回去了。”伸手握住王清荷的手,段淑晚面上焦躁万分。
“嗯。”听到段淑晚的话,王清荷缓缓点了点头道:“记住了,张茂那处,切记不可出错。”
“娘您就放心吧,凭您女儿的姿色,一个小小的张茂,那还不手到擒来。”一提到张茂,段淑晚的脸上便显出一抹傲然神色。
“莫掉以轻心,那张茂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近日里张氏那处烂摊子不少,你趁着空荡过去瞧瞧,可有什么能见缝插针的地方。”冲着段淑晚说罢话,王清荷又道:“这几日段府那里可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没有,那老不死的还活着呢,就这么吊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真是烦死了!”段淑晚甩着手中巾帕,神情烦闷道:“当初就应该一剂药方子直接便毒死,不然哪会变得现今这般麻烦。”
“你当那段于鄢是吃素的吗?我们怕是已然被他盯上了。”端着身子坐到那绣墩之上,王清荷微眯了眯双眸道:“再过几日便是元日了,我们可要加快动作了。”
“娘您放心,该是我们的,必然是我们的。”伸手搭在王清荷的肩膀上,段淑晚神情微敛道:“不过现今,看来这苏四是不得不防了。”
第146章
鹿鸣苑的正屋之中,妙凝心疼的捧着苏梅那只微红小手道:“四姐儿快让我看看,您什么时候还有那么大的力气了,那么一盅茶盏,您怎么能徒手弄裂的啊?”
“那茶盏是窑瓷的素凸花茶盏,看着好看,其实啊,若是冲了热茶,用过一两次便会开裂,我只需要那么轻轻一捏,便能捏碎了。”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收回那被妙凝捧在掌心之中的手道:“你莫担心,我并没受什么伤。”
“那也看着怪吓人的。”妙凝嘟囔了一句之后又道:四姐儿刚才可真霸气,把那段夫人和段姑娘吓得一愣一愣的。”
听到妙凝的话,苏梅嗤笑出声,赶紧掩了口鼻没说话。
她刚才那些招数其实都是与马焱那厮学的,那个人平日里惯会那般吓唬她,她不过就是有样学样罢了。
“对了,那定远侯的事情怎么样了?”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苏梅道:“张氏那处可还有什么大动静。”
“奴婢听说那定远侯还关在大理寺里头呢,大夫人托着三老爷去疏关系了,也不知最后会怎样。还有大夫人的那个钱庄,前几日不知是怎么了,全汉陵城的百姓都一拥哄了进去,吵嚷着要取钱,可把大夫人给弄得好一阵焦头烂额,奴婢刚才路过那甘棠苑,就见那里头的丫鬟婆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呢。”
“哦。”听罢妙凝的话,苏梅缓慢点了点头,然后突兀想起那大皇子被王公元鼎奉旨关押一事,便突觉这定远侯被告发亏空军饷一事必然是有什么蹊跷,毕竟这一连串的事情在苏梅看来,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四姐儿,依奴婢看,这次啊,大夫人怕是……”压低声音凑到苏梅耳畔处,妙凝小心翼翼的道:“翻不过身了。”
张氏一族之所以富庶一方,其原因之一是它本来就丰厚的家底和那定远侯张靖标在朝的硬关系,这次那定远侯张靖标倒台,张氏的铺子钱庄也都出现了问题,内外共忧,如果不是真的有人无条件的与他们钱财帮助,这次的坎他们怕是过不去了。
而苏梅想,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张茂要借着段淑晚的由头让她去拿段于鄢家的账本,恐怕是想从段家狠捞一笔吧,只是可惜这段淑晚与张茂明面上看着好似黏到不行,实际上却各自心怀鬼胎。
不过现在最让苏梅烦忧的事,便是这老太爷与王清荷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梅认为这王清荷之所以会与老太爷在一处,肯定不会是论感情,看中的大致就是老太爷的官地位,毕竟比起家财万贯的皇商,官家权势才是最让人着迷的东西。
“四姐儿,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这些烦忧事明日再理也不迟。”看到苏梅那紧蹙在一处的双眉,妙凝轻声开口道。
听到妙凝的话,苏梅回神,缓慢的点了点头道:“老太太从宫里头回来了吗?”
“还未呢。”轻摇了摇头,妙凝搀扶着苏梅从绣墩之上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带着人往内室之中走去道:“奴婢都帮您看着呢,老太太一回来,便立马告诉您,现下您还是早些歇息吧,等养好了精神再说也不迟。”
“嗯。”坐在绣床之上,苏梅轻应一声,然后任由妙凝替她褪了鞋袜上床歇息。
躺在松软的绣床之上,苏梅缓慢闭上了双眸,妙凝伸手放下厚实床帐,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
靠在软枕之上,苏梅微动了动眼睫,不久之后发出一道轻细的叹息声。
*
翌日,溯雪漫天,遮的那屋脊房廊之上尽是银白裹身,就连那房廊之中的大红琉璃灯上,都积压着一层厚实的绵雪。
因着这几日文国公府诸事连连,所以今次过年的事宜也未准备好,直至今天元日,才算是有了一点过年的模样。
苏梅在幼白的催促下,换了一身朱色袄裙,白细面容之上略施粉黛,头上挽着螺髻,整个人看上去艳绝明媚。
“四姐儿,老太太从宫里头回来了,这会子正在檀菊园里头呢。”妙凝一掀开门毡进到屋里头,便立马开口道。
听到妙凝的话,苏梅赶紧提着自己身上的朱色袄裙起身,急匆匆的就要往屋子外头去,却是被幼白给抓住了胳膊道:“四姐儿急什么,老太太又不会跑,外头天冷,您先将这斗篷穿上。”
一边说着话,幼白一边从木施之上取下一件朱色斗篷披到苏梅身上道:“这毡帽也是要戴好,不然若是吹了风,可不得了。”
听着幼白絮絮叨叨的话,苏梅急切的不停往外张望着,一眼看到那穿着靛青色袄袍从侧院之中慢吞吞走出的马焱时,赶紧拢着身上的斗篷疾奔出了屋子。
“呼呼……”一把扯住马焱的宽袖,苏梅站在侧院门口大喘着气,那细腻的白雾从她粉嫩的唇瓣之中喷洒而出,湿热热的打在马焱外露的肌肤上。
马焱垂眸,黝黑视线定定的落到苏梅那张娇媚惑人的白细小脸之上,修长手指轻动,小心翼翼的捻起那件朱色斗篷往苏梅身上拢了拢。
苏梅原本便长了一张绝艳面容,这会子身上又穿着一件朱色袄裙,整个人看上去更是艳绝了几分,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的紧。
一把握住马焱那只搭在自己斗篷上的手,苏梅漾着朱色细波裙裾,赶紧将人给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去。
将内室之中的幼白与妙凝一道赶出了屋子之后,苏梅用力的关紧那扇覆着厚毡的房门,急切的拉住马焱的宽袖道:“我,我跟你说一件……”
“娥娥妹妹这唇上的口脂,可是眼熟的紧。”马焱突兀出声打断了苏梅的话,那张清俊面容之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往苏梅的方向压了压道:“不知尝着味道,是不是还若往常一样?”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立刻便捂着自己的嘴猛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用力瞪着一双眼眸看向面前的马焱道:“我与你说正事呢!”
“哦,那说吧。”瞬时敛了面上笑意,马焱慢条斯理的拢着宽袖落座于绣墩之上,端起面前的一盏热茶轻抿了一口道:“这茶稍显寡淡了一些。”
看到马焱那张立刻便变了面色的脸,苏梅心中不禁有些惴惴,她蹭着脚上的绣花鞋磨蹭到马焱身侧道:“这口脂,便是上次与我的那个……”
“哦。”冷淡的应了一声,马焱面上依旧是一片淡漠神色。
急的跺了跺脚,苏梅伸出白细手指在自己的唇瓣上一擦,然后用力的将那沾着朱色口脂的指尖往马焱唇瓣上一抹道:“喏,你尝吧。”
感觉到那触在自己唇瓣上的温热触感,马焱抬眸,眼角微挑的朝着苏梅的方向看去。
垂眸对上马焱那双漆黑暗眸,苏梅下意识的心中一颤,只见那唇上抹着一点口脂的马焱好似突然间便多了一股艳色,抬眉细挑之际,惑邪尽显。
“咕噜”一声,苏梅那清晰的吞口水声音在内室之中清晰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