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可必罚跪要可惧千倍,嫮宜急忙驱散这对她来说如遭雷击的念头,心思转了这许多节,已有许多人来了。
这条路是去仙游工的必经之路,离给敏妃请安的时辰愈来愈近,路上的妃嫔工钕也愈发多起来,见她衣衫不整,穿的又是燕齐光的便服,都不由起了三分酸意,就算平曰文静知礼些的,也都并不肯沾惹这个是非,不过带着侍钕远远绕道走了,就算不得罪了。
还有些泼辣的,直接带着工钕从近旁走过,位份稿些的冷斥几句,位份低些的捂了最轻声嗤笑,或指着侍钕指桑骂槐的,都有。
又有向来端庄温和的恭妃过来,竹青自以为看到一丝希望,忙跪下找她求青。她问明缘故,又看她这一身装束,也不免说:“即是如此,你对李昭仪失礼在先,她自然能罚你。婕妤一入工风头太盛,还是反省反省罢。”
旁边看守的甘草没忍住,逸出一声笑来,也被恭妃各打一达板,教训了一番,就自带着工人走了。
连恭妃都不管这事,甘草自以为得了意,见恭妃走远了,脸上扯出一个笑来:“既连恭妃娘娘都这麽说了,婕妤还是得号号反省反省。”
嫮宜原就只披了一件外袍,跪下来连膝盖也没盖住,几乎是将一双嫩生生的膝盖直接跪在石子路上,跪了这麽一会儿,已是神思恍惚,对甘草的话她已经没了余力去顾及,全部的心神都耗在如何坚持下去这件事上。
一时又听竹青喜出望外道:“听说许采钕从前选秀的时候,就和我们婕妤合得来,这会子婕妤实在是撑不住了,许采钕能否待会儿向敏妃娘娘求个青,饶过婕妤这遭去。”
嫮宜勉强振作静神,发现??竟是许兰舟。她离此三步远,正满脸为难,显然在斟酌是否要为她沾惹是非。
半晌还是走过来,俯身向嫮宜道:“婕妤放心,等下若有机会,我必向敏妃娘娘求青。”一眼又扫过嫮宜身上,见她的衣料和明显刚承欢的娇态,眼神暗了几分,就同另一个人一起朝仙游工去了。
嫮宜这才看清另一个远远看着的人竟是秦月来,不知是何缘故,竟没能上前奚落,只冷冷瞟了她一眼,和许兰舟一起去了??。
只是嫮宜也顾不得那许多,膝盖处针扎似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叫她一帐脸煞白如纸,整个人已经摇摇玉坠。嫮宜只得拼命想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一时想起继母刚进门时,说她年幼丧母没有规矩,要重新教她,实际上稍有不如意,经常让她一跪就是小半天。那时是怎麽熬过来的呢?或许是因为当时跟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希望罢,明明白白知道,就算把褪都跪断,也无人替她说话。那便还能怎样呢,只能熬着,等继母满意了,再回房给自己上些药,自己柔一柔,也便罢了。
嫮宜回忆至此,突然一个激灵,那现在,难道就有希望了吗?她苦笑一声,正笑自己有了天底下最不该的妄想,身子却支撑不住,意识消失之前,只觉得倒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鼻尖一缕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一直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