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2 / 2)

行不得野 弄清风 2560 字 10天前

也许那也早就不算家了。

相野想到自己还要面对那满地狼藉,眉目间就不由染上了一丝寒霜,可他推开门,温暖的光便倾泻出来,将他整个笼罩。

屋里已经大变样,地上都收拾干净了,落地灯也被扶了起来,正在角落里发光发热。尤克里里被挂在了墙上,弦虽然还断着,却被擦得很干净。

摇椅上坐着邢昼,他脱掉了风衣,挽起衬衣的袖子,正用相野的小火钳拨弄火炉里的炭火,火光照应着他的脸,平添几分柔和。

他抬头看见相野,说:“新的窗户很快就送来。”

相野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邢昼正在烤土豆,这土豆是他在厨房角落里找到的,还带着新泥。他看到相野走到他面前站定,又用钳子夹着土豆问了一句:“介意吗?”

相野声音发哑,“你为什么做这些?”

邢昼:“习惯了。”

相野:“习惯?”

邢昼:“缉凶处的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无亲无故,四海为家。

这话邢昼没有说出来,但相野聪明,猜到了。缉凶处的工作不是谁都能做的,来自鹿野的诡异手段,一个不慎就会危及家人。

邢昼大了相野十岁,见的多了,相野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他。毕竟年纪还小。

“吃吗。”邢昼将一个烤好的土豆插在筷子上。

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很别扭,相野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什么失落、愤慨、难过伤心,就像夏天的蚊子包,只要他不去抓,就没人知道他受不了痒。

别别扭扭的又很矫情。

相野直接从邢昼手里拿过筷子,可环顾四周,才想起家里就这一张摇椅。其他的椅子都太旧了,在老头去世后直接被他当柴劈了。

邢昼起身给他让位,那么高大一个人,蹲在那儿摆弄一个小小的炉子,竟让相野生出一股罪恶感。可转念一想,他才是病患,理应坐这张唯一的椅子。

可他刚坐下,便听到一个诡异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那声音若有似无,像是有人在大喊,可是又听不清楚,期间还夹杂着某种莎莎的声音,让相野立时想到了前几天的场景,汗毛倒竖,“谁?!”

“我,是我!”这次的声音倒是听清楚了,可相野认得你个鬼,当即站起来,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放在摇椅扶手上的一个无线耳麦。

邢昼解释道:“缉凶处的联络员,决明。”

决明大喊:“什么联络员,我分明是住在耳机里的小精灵!”

因为声音从耳麦里传出,他必须要喊得极为大声才行,几嗓子下来,差点把自己喊到晕厥,还被口水呛到,疯狂咳嗽。

邢昼见怪不怪,理也不理。

可决明缓过气来又开始碎碎念,相野下意识地拿起耳麦听了几句,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相野是吗?是相野吗?你好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不要听我们头儿瞎说,我不是决明,我是小精灵。头儿也不叫邢昼,他姓田,单名一个螺字,是我们小精灵界里最家喻户晓的……”

神他妈田螺姑娘。

“喂?喂?你还在听吗?这是个秘密你不能说出去的你知道吗?说出去了田螺就走了,你还会失去一个善解人意的电子小精灵……”

因为相野把耳麦拿得近,决明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大声,所以邢昼没听到。他神色如常地烤着土豆,还把相野带回来的饭菜在炉子上加热。

相野决定为小精灵保守这个秘密。而经过这么一闹,他的心情莫名轻松许多,看着手里的烤土豆,闻着香味,也有了一丝食欲。

晚餐顺利进行,没有人搭理小精灵,小精灵就在那边自言自语。

相野倒是很想问一句,田螺饭量大吗?钱婶不光给了回锅肉,还给了一盘青菜,再加两大碗压得很厚实的饭,眼下全没了,连烤土豆都吃光了。

相野的食量本来就不大,很早就停了筷子,而邢昼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饱没饱。

“你要跟我一起住这儿吗?”相野问。我虽然在楼下开垦了一小块地种土豆,但可能养不起你。

邢昼看着他,似乎在疑惑看起来挺聪明的相野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相野也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片刻的感动糊住了脑子,又或者是被耳麦里的小精灵污染了灵魂。

但邢昼还是给了他台阶下,“我留下保护你。”

相野:“北边的事呢?你不需要过去处理?”

邢昼:“留了人在那边。”

也就是说,缉凶处除了邢昼、小精灵决明、双刹,应该还有其他的人。相野毫无套话的心虚感,他想起杂物间里有张旧的行军床,便和邢昼一起去杂物间搬床。

相野勉强算个伤员,搬床这样的重活自是轮不到他的,他有心找找看老头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便在规整出的杂物箱里翻找。

“那是什么?”邢昼忽然看过来。

“老头的画本啊。”相野下意识地回答着,而后卡壳。他低头看着手中摊开的画本,目光落在画上——

衰草连天,是为荒芜平原。

灰白雾气笼罩之下,一座赭红大门巍然矗立。门是开着的,或者说它根本只有门框,灰白雾气不断涌动,偶尔还有几缕天光闪烁,让人不由探究那道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鹿野。”邢昼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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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野:就是气到扔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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