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扫了陆丰益一眼,而后目光停在李氏身上,沉声道:“我母亲她可以离开,可以亲自要说法,但她绝不会去寻死。”
身为一个母亲,她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就抛弃自己的孩子去寻死呢。
“这十年来,我没有停止过追查,既然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也都把话说明了。”
陆胥不在乎之前听到的所有的话,他所在乎的,只有母亲的死因,他要给母亲一个交代。
“她为什么会去祠堂?祠堂又是怎么起的火?还有你说的给晟儿下的毒,究竟是谁干的?”
陆胥步步紧逼,气势压下,在他面前的任何人似乎都要矮出一截,完全的被他压制住。
“你儿子都死了,你也没必要为他争什么了,你说出真相,我把他尸体还给你。”
李氏听到这话,眼睛猛的睁大了,惊恐的看着陆胥。
她听懂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却又不敢去相信这话中所言。
在没有见到豫儿的尸体前,起码还抱着那一丝丝的期待,可现在……
李氏看着他,迟迟没有说话。
于是陆胥又道:“你是想你儿子死了都不得安宁,无法入土为安,甚至死无全尸?”
李氏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大好,一听这话,当即吓着了,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连连哀求道:“我说,我说!”
“自从陆晟生病之后,董悦四处求医,夜夜不眠,我不止一次看到她一个人在偷偷的躲着哭,于是那时候我就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那日晚上,陆丰益不在府里,我看见有人偷偷进府,跟上去发现是来找董悦的。”
说到这里,李氏看向一旁的陆丰益,唇角微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你当时那段时间没有理她,是因为你也怀疑陆胥不是你的儿子吧。”
“我偷听到,那个男人说要带董悦离开,但董悦不肯,她说——”
“陆家很好,夫君很好,她不会抛弃儿子,更不会离开夫君。”
董悦是多么善良又坚韧的人,她坚持保护着自己的儿子,信任着自己的夫君,哪怕经历了李氏的那些挑拨,依旧没有半分的动摇。
“之后就发生了祠堂那件事。”
李氏顿了顿,接着道:“人都已经烧成灰了,又怎么知道,里面到底有几个人?”
李氏的意思是,董悦的死,和那个男的有关。
如果没有猜错,两个人是一起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死的。
“至于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李氏连连摇头,眼神往四周扫,明显心里虚着,在打什么算盘。
正这时候,陆胥上前一步,直接掐住了人的脖子,狠声道:“这些下三滥的事,不是你干的,也是你儿子干的,既然他已经死了,那正好可以全推到你身上。”
“还有,你最好祈求我媳妇和孩子没事。”
陆胥早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李氏和陆豫这边,只是事情过去的太久远,他只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其余的,没办法再知道了。
李氏起身,想问她儿子的下落。
却正这时候,旁边的陆丰益猛然拍下桌子,手掌下几近发震的一声,而后他脸色发白,扶着墙边,差点倒下去。
他启唇,话到嘴边,声音尚未出来,竟是被硬生生的气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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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天边微亮,已经是不知不觉间一整晚过去。
这个时间沈卿禾一般还在睡着。
陆胥不想打扰她,便想着先去书房换身衣服,去去身上的味道。
却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屋里头燃着烛火,人像是醒着。
陆胥往前两步,再次确认,是听到了枝枝的声音。
他犹豫了下,推门进去。
一进门,看见沈卿禾盘腿坐在榻上,裹着毛毯,蜷着像只小猫。
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是陆胥后,她瞬间扬起了笑脸,起身要下床来,小跑到陆胥身边,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夫君,枝枝昨晚做梦,梦见你的娘亲了。”
沈卿禾好像心情很好,唇角弯着,脚尖一垫一垫的,声音也无比的轻快。
“夫君,你娘亲生的和你一样好看,她和枝枝说,她很喜欢枝枝。”
沈卿禾晓得昨晚陆胥不在是有点难过的,但一想起这个梦来,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她真的太容易受这些变化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