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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张至泓恍惚地从昏昏沉沉的梦中醒来,一睁眼,就听到席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顿时,张至泓的眼皮快速的动了动,原本已经睁开一点儿的双眼,复又缓缓合上。
席婷:“……”
看到张至泓幼稚的做法,席婷气笑了。
伸手戳戳他的肩胛骨,说:“甭装了!既然已经醒来,就像个醒来的样子。”
张至泓不动。
席婷定定地看向他,好半晌,叹口气:“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你又不是嫌犯,人家确认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不放你,莫不是还留着你吃人家经费?”正当席婷以为张至泓不会理睬她时,张至泓开口了。
“可是,我之前打伤了她,甚至,是想杀掉席玲的。”
虽然“席泠”和“席玲”俩名字同音,但是,张至泓就是知道席婷说的都是谁。
张至泓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当时已经失去对自己的控制能力了,那事儿……不能完全怪你,真要怪就怪给颜文姿.下.药.的那个人吧。”
席婷闻言,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张至泓也不介意她是否开口。
于是,属于两个人的沉默,出现了。
张至泓对此,根本无所谓,因为不说话的时候,他可以尽情想自己想要想、也需要想的事情,所以,沉默倒是给他提供良好的安静环境进行思考了。
倒是席婷,到底不能适应这种沉默,无话可说给她带来的,只有尴尬。
席婷深深地呼一口气,好像抽取全身力气以鼓足勇气,她跟张至泓说:“其实,当时的我,还是有些许意识的,我……”
“闭嘴!”张至泓猛然睁开双眼,炯炯地瞪向她,呵斥,“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你只要记住你应该记住的就好!”
“……”席婷被他这声呵斥弄懵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登时,反应过来的她,猛然地哈哈哈,大声笑了起来。
这阵笑,持续很长时间,比最优秀的.海.军.战.士.在水里憋气的时间还要长。
这么长的一阵大笑,让张至泓听了,也不免毛骨悚然;可却让席婷,笑一个痛快!
好像将自婚后至今所有的郁气,全数笑出来般,席婷笑弯了腰,笑酸了腹部,直到笑得周身几乎没有力气了,她这才缓缓地收起笑来。
席婷笑够了,看向一头雾水、却面无表情的张至泓,嘲弄道:“张至泓,我真不知道是该为你道一声悲哀,还是为席泠掬一把辛酸泪啊!”
张至泓面无表情地听着,除却席婷提及“席泠”时抬抬眼皮,其他时候他基本属于不为所动的状态。
席婷对此却也不以为意了,她径自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你看!就算这会儿了,你仍然对我心软,哪怕,我是让席泠至今生死不知的元凶!”
“你闭嘴!我让你闭嘴!”张至泓听到她提起席泠,情绪陡然失控,随手抓起瓷缸,一把将它扔了出去。
“哐啷啷啷!”一声响,瓷缸顺势骨碌碌就滚远了。
席婷对此,置若罔闻一般,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她的发言:“怎么?张至泓?我这话说到你心坎儿里了?所以,你才这么失态?”
她盯着气喘吁吁的张至泓,嘴角的讽刺愈发显眼了:“也是,你要不是那么优柔寡断,现在的张太太,应该就是席泠了吧?哦,不,也许,她还叫席婷呢!”
“她是你亲姐姐!”张至泓瞪住席婷,似乎对她到现在仍保持着这种冷情而不可置信,又似乎在痛心她的“不知悔改”。
“谢谢你的提醒,只是,我想我对我们俩人的关系,要比你清楚,就不劳你提醒我啦!”席婷换了个姿势站住,道,“不过呢,张至泓,我却要提醒提醒你,你应该想想,你为什么总要同情那些不值得你同情的人,却要委屈值得你珍惜的人?从我们在一起开始,到现在。
张至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可笑?我不领情,席泠伤情……我到现在,安然无恙;席泠却不知所踪,而你……这么失魂落魄,算不算是顾影自怜呢?”
张至泓被席婷的挑衅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到最后,只能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们俩人。”
看他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本想宣泄一般将心里话都说出来的席婷,顿时没有了说出来的.欲.望。
“行吧!”席婷忽地一笑,笑出了声,她抬着头,胡乱地扫了一遍目所能及的地方,不知原由地摇摇头,笑得愈发嘲讽。
她拎起手包儿,冲张至泓扬起一抹她自认为最漂亮、最灿烂,也最难忘的笑容,冲他摆摆手:“就这样吧,张至泓,祝你好自为之!我们俩人……”
说到这儿,她又扬起了头,试图将眼底几乎无法承受的泪珠儿全数都憋回。
她做到了,声音却带上无法修改的哽咽。
她快速地眨眨眼睛,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显得轻松潇洒一样。
她连续抿了好几次嘴,张张合合之间,泪水已然垂落。
“张至泓!”席婷哽咽着开口,她轻轻地啮着唇,任脸颊上两道自眼底开始滑下的泪痕明晃晃的想张至泓控诉着。
她说:“张至泓!从今以后,我们彼此……都、都不用再见了!”
话一出口,席婷和张至泓俩人不约而同的浑身一震。
这一刻的俩人,好像终于可以从这场混乱之中抽身了,无论身体还是他们的精神。
……
席婷离开了,留下张至泓呆怔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
几乎同一时间,飞向m国的国际航班上,一个打开飞机遮光板的女孩子露出了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