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那些闷雷转化为‘轰隆隆’的脆裂声响,傻杰眼神一紧,抱着我朝着前面猛然一跳,身体悬空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猛的落到地上,我随着失去控制的傻杰硬生生的朝着前面栽滚下去。恰好赶上这个地方山势陡峭,我和傻杰交替着接触地面,一会的功夫,就不知道碾过了多少树枝和山石,整个后背都像是快要裂开了似的那么疼。
陡然间,天空一道刺目的闪电滑下,震耳的惊雷劈落下来,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面嗡嗡直响。
滚势停驻的瞬间,陈百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们俩怎么样?”
我咬了咬舌尖,确认我还活着,身下就只传来傻杰呲牙咧嘴的呼痛之声。
“行,都没死。”陈百顺说着朝着我和傻杰抓过来,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帮着我们站直身体,“怎么样,还能走吗?”
我全身疼得连站都站不住,更别提走路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百顺就收回了抓着我的手,我瞬间失去了平衡,哐当的就摔在了地上。
“走不了你们就在这歇一会,我家里还有事情要办。”说完陈百顺丢下我和傻杰,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我咬着牙关看着他的背影,等他走远了,才拍了在我旁边呻吟的傻杰:“你怎么样?能起来么?”
我已经想好了,能起身了我就带着傻杰离开。
周家庄回不去了没关系,我还有在饭馆打工的机会,只要能挺过这两天,我和傻杰还有活路。
“能。”傻杰抹了一把鼻涕,仔细看去,我才注意到他脸上有不少的血迹。
我赶紧起身问他是不是受伤了,他也不说话,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腕就要把我拉起来,“我媳妇让我带你去见她。”
我朝着他一看,哭的心都有了,血糊拉拉的脸上,一双木讷的眼睛,看上去和之前去山坡上救我没有什么两样。
那时候我还好奇他媳妇是谁,现在知道他还要带我回去找陈百顺,我心里可直起急呀。
我伸手在他脸上哗啦了一下,发现那些血迹都是额头上的一个小口子流的,脑子上头发里没有其他的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我用力的站住,趁傻杰看我,朝着他另外一只手抓过去,急切的说道:“咱们不能回去了,你得跟我走!”
“我媳妇让我带你去见她!”傻杰愣瞌瞌的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前走,力气大得就像是中了邪似的。
我拼命挣扎也挣不开他的手,屁股拖地也阻止不了他的拖势,弄得我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
走到山脚,我们之前放的平板车已经不知道去向,转向土路的时候傻杰猛的回头看了一眼。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我们之前下来的山黑压压的一片,和我们上山的时候没有半点分别。
我不由怀疑陈百顺是不是在戏耍我们,可是想起之前那道惊雷,心里又满是后怕。
我注定逃不开回去的命运,而陈百顺应该也是算定了傻杰在我逃不了,才会放心的先走一步。
只是我们回到陈家湾,陈百顺竟然已经连夜收拾好了一切,进屋一看,原本的灵堂痕迹全无,纸人、蜡烛之类的全然不见,就连墙边横放着的木柜也不知道被搬去了哪里。
陈百顺见我盯着木柜的方向看,凑到近前嘿嘿一笑:“别惦记你师父那点家当了,有你师叔我在,还轮不到你的份。”
我发誓我只是想看一眼,可照着陈百顺现在这样,别说是看,就是柜子的影子都找不见。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送了你师父最后一程,今天你可以睡炕上了。”陈百顺说着径直走到里屋,听着声是爬到了土炕上。
见我半天不动弹,他说我要是不去的话,就只能睡在外面屋地上,我深知我是下不了这条贼船,牙关一咬就进了里屋,挨着傻杰合衣躺下了去。
我原本一肚子的怒气,在挨到土炕的瞬间,就被排山倒海袭来的疲惫冲击得无影无踪。
这一觉,我睡得又香又沉,正做着梦吃香甜的烤地瓜呢,耳朵上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疼痛,意识瞬间恢复了清明。
“起来,你给我起来!”清厉的女声响起,我顺着对方的揪拽爬坐而起,转眼就对上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看上去和我年龄相当的女孩子。
她见我看去瞬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感觉我耳朵都要被拧掉了。
我抬手想扒开她的手,却被她一拳头捶在胸口上,随即她冲着我破口大骂:“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我爷爷命来,你把我爷爷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