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波嘴里埋怨着，但脸上对儿子的宠爱未减。
王小帅在转天一早，带了简单的行李，开车出门了。黄燕的老家，他从她嘴里听说过，沿着高速公路一路驶去，很快就到了她老家所属的城市，然后开了导航功能，一路开到她家所在的县城和小镇，最后找到了她所住的村庄，这一番折腾，已经是转天下午了。眼前小路弯弯，四处一片萧条的冬末景象。他开的是轿车，在这里有点儿走不动了。他不知道，原来这里的小路这么窄，道路崎岖不平，轿车开动起来，磕磕碰碰，一个劲儿地碰到底盘。他有点儿心焦，下车查看了一下，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还只是在村口，不知道黄燕住在村里的哪个位置，抬头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女人从面前路过，他便喊了一声。
“大嫂，停一下。”
那女人便下了自行车，好奇地打量他。他开的是自己平时的座驾，价值数百万的进口车子，豪华中透着一种气度。女人很奇怪他的身份，“你干嘛呀？”
“大嫂，我想问一下，黄燕住在哪儿？”
王小帅问。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黄燕所在的村庄并不大，谁家女儿嫁了什么人，儿子娶了媳妇什么的，每家都能知道。黄家的大龄剩女嫁了个高富帅的消息，中年女人当然也从村里女人的八褂中听到了。
当然她们不懂得高富帅这个词，但却知道‘有钱人’这几个字。
“你是……”女人疑惑地瞅瞅他，忽然笑道：“哦，你是黄家姑娘那个有钱的老公吧！”
王小帅呵呵笑了几声，“我是她老公。”
“哦，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女人回家的路正好经过黄燕的家门口，于是王小帅上了车子，一路慢慢开着，跟在女人的后面，来到了黄燕家门外。
“诺，就是这里了。”女人朝着黄燕家指了指。
王小帅从车窗看出去，黄家的大门半开着，宽敞的大院子一目了然。
“谢谢了。”王小帅对女人客气了一句。他正开门下车，女人已经对着黄家嚷了一句，“燕燕呢，你那有钱老公来看你了！”
王小帅听得皱了皱眉，他打开后背厢的盖子，从里面拎了好几个手提袋出来，里面都是给黄父黄母和黄燕的营养品。
此时，黄父和黄母都不在家，黄燕在卧室里围着电暖器一边烤着手，一边读一本孕婴书。听见外面的喊声，当时就皱了皱眉。
王小帅来了？
她向着窗外瞄了一眼，果真看到院子外面多了一辆黑色轿车，她的目光定了定，王小帅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了。
他看起来一身风尘，显然这一道没少折腾。d城到这里一千多里地，并不是太远，但是开车一路找过来，下了高速，往小镇再到村子里，那路可就不好走了。
真是难为他，竟然能够找过来，话说回来，他来这儿做什么？
黄燕的心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测。
难道是他知道她怀孕的事了？
黄燕想到此处，匆忙间将母亲的一件大棉服穿在了身上，将自己微凸的腹部遮住了。
王小帅已经迈进了堂屋。
“有人吗？爸、妈。”他四下看了看，除了井井有条的农村室内景象之外，没看到一个人影。
“燕燕？”
“做嘛？”黄燕裹着母亲的咖啡色大棉服出来了。
王小帅看到她，怔了怔，眸光下意识地往她的腹部瞟过去。黄燕装成很冷的样子，身子缩在棉服里，两只手臂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你来做什么？”
“燕燕！”王小帅从没有想过，自己再见到她，竟会难抑心头的激动，无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激动。
明明，在d城时那么淡然的，可是真的见到了她，他就是镇定不起来了。
“燕燕。”
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大步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忽然间伸臂将她娇小却又因着厚厚的棉服而变得臃肿的身形拥进了怀里。
“燕燕……”他搂住她，在她的耳后呵着气，“燕燕，我来看你了。”
“喂，你来看我做什么？”黄燕在脑子一刻的晕炫后，冷冷地将他推开了。
王小帅知道她在生他的气，于是很诚恳地说：“我知道我错了，我也想明白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是我婚内犯了错，伤害了你，所以我向你道歉。”
“切。”黄燕对他的话完全不屑的神情，“别在这儿假惺惺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呀，说两句好话哄哄就好了。告诉你，王小帅，原则性的问题，我从来不会妥协！”
王小帅嘴唇动了动，黄燕的话显然让他始料未及。
“燕燕！”
“好了好了，趁我父母没回来，你赶紧走吧，看见你就烦！”黄燕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窝火地转身了。
王小帅一把拉住了她，“燕燕！”
“作嘛！”黄燕烦了，她忘不了，芬妮引产后的那段时间，五小帅那淡薄冰冷的样子。虽然没有说任何一句埋怨她的话，可是那种冰山冷漠的样子，还是伤到了她。
她黄燕，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脑子里从来没有模棱两可含糊不清这种概念，王小帅那一言不发，却淡薄冷漠的样子，那比拿刀子在她身上戳几下，都让她难受。
“燕燕，我是来向你道歉的。”王小帅的眼神满是诚恳。
“免了！”黄燕一把甩开了他，手指着门外，“赶紧走，我爸妈还没回来，如果他们回来，看到了你，会打折你的腿！”
王小帅脸庞抽搐了几下，“燕燕，我知道你怀孕了，你不肯原谅我，可是孩子总需要爸爸。”
好吧，问题来了。
他到底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来向她道歉的，还是奔着孩子来的？
黄燕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滚！马上滚！”
她指着门口，身体在哆嗦。
王小帅也懵了，他吃惊地看着她，他的话可能说的不合适，所以惹她发火了。可是他该怎么说？
他平时风流惯了，哄女孩子的话没少说过，可是现在，面对着他的正牌妻子，他却不知道怎么让她重新接纳他。
他嘴角抽动，眼神复杂，“燕燕……”
“滚，听到没有！”
黄燕眼睛里冒着火星子，如果他不走，她很可能会找把刀劈死他。
王小帅不敢再多停留，他怕她过分恼火，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他的目光又向着她的腹部瞟了一眼，然后脚步往后退去。
“我走，你别着急。”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转身要走，黄燕又喊了一声，“把你的东西拿走！”
声音愤怒震耳，震得他的耳膜嗡嗡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