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如的心情很晦涩，一路上思绪都乱纷纷的。许云波开着车子，边开边说：“我们去河边走走吧，怎么样？”

温亦如知道，他是看她心情不好，想带她去散散心，于是嗯了一声。两人开车来到了河边，车子找到位置停下，两人携手走向观景平台。秋风吹过脸颊，温亦如的心情好像被风拂过，有了一丝的轻松。两人站在观景平台上，远望对暗景色，高楼鳞次栉比，有游船正缓缓开过。

“我们去坐船吧！”许云波提议。

“好。”

温亦如应了，许云波拉了她的手，两人往游船售票处走去。因为并非假日，坐船的人并不多，票很容易就买到了，许云波拉着温亦如上了一条即将开出的游船，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温亦如向窗外望去，与站在岸边不同，从船上向岸上看，向远处看，又是另一种风情。

“还记得我们去桂林的时候吗？”许云波坐在对面的位子笑眯眯地问。

温亦如想起了春节后的那段时间，那一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去趟桂林玩玩，然后说走就走，早上产生的念头，中午机票都已经订好了，一家四口外加一个保姆飞到了桂林。

那时候南方天气还比较冷，阴雨连绵，到了那里，他们才知道，这个时候真的不是游览桂林的好时候。

他们在当地又每人买了一件棉衣，坐着游船一路赏景，一路向着桂林最美的地方阳朔出发。

天是真冷啊，时而还下些雨，温亦如带着小苹果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群山慢慢掠过，景是真的挺美，可是也冻得够呛。母女两人，大手攥小手，忍着那种阴凉凉的冷，让徐云波给拍照。

许云波说：“照完这张，赶紧进里面去，别一会儿都冻着了。”

正说着话，船身忽然间传来一声异响，甲板上的人们纷纷惊叫，温亦如一愣，手攥紧了小苹果的，许云波已经走过来，将她们母女都搂住。

这个时候，他们从旁边人的议论声里才知道，刚才一支坐满游人的竹排不小心撞在了游船上，竹排上的人都掉进河里去了。

虽然现在是冬季，水很浅，可是天气那么冷，水温可想而知。

温亦如眼看着那几个身套救生黄马甲的人全身湿淋淋的被带上救援船只的情景，当时就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凉气袭击了自己的身体。

她抱紧了双臂，好像被掉进水里的人是她。

“妈妈，他们是不是冻坏了？”小苹果在许云波的怀里缩着身子问。

温亦如说：“肯定冻坏了，还好我们没有选择坐竹排，要不然，刚才掉进河里的人，就有可能是我们了。”

小苹果便嘿嘿笑起来。

此时此刻，温亦如坐在许云波的对面，桂林时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的眼角流露出笑意，晃眼，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两位请快一点儿，船马上就要开了。”管理员在催促新上船的人，温亦如眼角余光里，有一男一女走过来，男的看起来，长相很沉稳，眉尖微蹙，女的，则脸上带着一股子不满，一屁股坐在了上临近门口的位置，手包抱在怀里，面容冷冷的。

陈泽凯和陆小倩，他们竟然也来了。

温亦如收回目光，视线的余光里，陈泽凯瞟了一眼陆小倩，皱着眉头在她对面坐下了。

温亦如继续把视线移到窗外，船已经开始缓缓前行了，广播里动听的女音在说：“各位游客你们好，欢迎乘坐本次游船……”

许云波温和的声音响起来，“还记不记得八年前，那时候你还在当助教。”

“嗯？”温亦如回头看到丈夫含笑的目光。

许云波道：“我就从游船里看到过你。”

“我？”温亦如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许云波说：“那时候，船也是这样缓缓前行，播音员在讲述着每一处景点的来历，我向着窗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你。”

许云波说话的时候，眸光里温情在流动。

那时候，他才从美国回来。跟着王小帅带着两个女孩儿，也是这样坐在船上，王小帅跟自己的相好打情骂俏，他也跟着自己带来的女孩儿逗了几句，眸光不经意地向着窗外一望，就看到了一道苗条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很复古的青色连衣裙，一个人沿着河边慢慢走着。

神情看起来有些犹豫。

他忽然觉得这女孩儿有些眼熟，虽然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也虽然跨越了十几年的时空，他依然想起了她，那个从小被他捉弄到哭的女孩子。

“停船！”他忽然间站了起来，“停船！”

他的喊声很突兀，所有的人都惊奇地看向他，王小帅更是奇怪地扯他的衣服，“喂，你发什么疯！”

“我说停船，把船靠过去！”许云波忽然间大喝了一声，那一声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船头的管理人员骇了一跳，“先生，船在航行中，不能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