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罔腰身运力,于空中未落时拧转身体,当场来了一记赏心悦目的连环踢。
他长腿一勾,把刀踢飞了出去,大刀直直飞出,砍进了正在围攻房流的一个人的小腿上。
这黑衣人小腿顿时血流如注,哀嚎着栽倒在地,不小心还压倒了身边的同伙。
面前一次倒下两人,房流终于有机会突破僵局,他毫不迟疑地双剑劈下,立刻穿了倒在地上那两人的喉咙。
最后一个围攻房流的人,已经心生恐惧,房流稳稳地追击,几招后抓住了他露出的破绽,下手解决了他。
他拎着滴血的剑望向池罔,发现池罔身边已经歪歪斜斜的倒了一圈敌人。
房流扬起了眉毛,发现了池罔的奇怪之处——这人武功虽高,可是这场战斗中,他居然一个人都没杀。
凡是他下手的人,无不只是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身上都没有一处真正致命的伤口。
他不杀,房流却没有这份犹豫。
房流提着剑走了过去,面不改色的一一穿喉补刀。
走到最后一人时,那天山教教徒惊恐叫道:“你刚认了我做爹,现在就要弑父吗?”
房流发丝上、脸上、剑上的血,一滴滴流下。
那是一个充满不详血气的场景,他却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干净俊朗宛若邻家少年。
“好像没告诉过你,千万别让我认爹。我认一个,死一个;认得越多,死得越快——从无例外。”
房流笑着把剑推了下去,这位新爹瞬间没了气息。
当房流转身面向池罔时,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把你手里的姑娘给我……现在,立刻。”
“还不行,我在救她。”
房流提剑,剑尖微微朝上,“你是谁的人?”
池罔面色平静:“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的是,我是个大夫,还是唯一能治好这姑娘瘟疫的大夫,就足够了。”
两人对视片刻,房流收回了剑。
一个时辰后。
马蹄声“嘚嘚”地都跑在土道上。
池罔和小染坐在马车里,房流则坐在外面,担任起车夫的职责。
房流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扯下勉强还算是干净的内衬,将自己身上的新伤旧伤重新包扎止血。
虽然车上就有一个大夫,可以为他处理身上这些吓人的外伤,但是很明显,这位大夫现在忙于别的事,没办法空出手来。
池罔坐在车上,姑娘的头就轻轻枕在他腿上。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脖颈处,源源不断的从身体抽力,激发她的心脉重焕生机。
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房流的声音,从马车前面传了进来:“小大夫……她挺得住吗?”
“暂时死不了,但也好不了。”池罔的声音平淡沉稳,“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静养。”
房流斟酌道:“我们可以去雁城,那是离我们最近的大城了,但要是想更安全一些,我们最好还是一路赶回元港城。”
从这里去元港城,池罔在心中稍稍计算了一下路程,就算昼夜不歇,也需要半个月左右。
但是去雁城……
房流默契地接了下去:“如果我们去雁城,四天之内必到。小大夫,你能坚持住半个月,我们直接一劳永逸,赶到元港城吗?”
池罔微微一笑:“当然能。”
房流还来不及说一句“太好了”,就听到池罔接了下去:“只是为什么呢?我不想这么辛苦。”
房流声音轻柔,却开始迂回试探:“可是你这样辛苦过来救我们,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吗?”
池罔挑眉:“萍水相逢罢了,你想太多。”
房流试探未果,被问到语塞,随即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妙人。”
池罔一生阅人无数,眼前这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却让池罔心中泛起阔别已久的熟悉感,几乎不愿意挪开眼。
像……真像。
他笑起来的时候,几乎都有五六分相似了。
房流微笑着回头看向池罔:“你这个人,骤然一看也不如何亮眼,但越看越舒服,越看越耐看……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骤然评议别人相貌,房流这话有些轻挑了,池罔收回目光,没再理他。
房流以为他性格内敛,便愈发放肆地试探:“小大夫,你是北边还是南边的人?为什么素不相识,还赶来救我们?”
孰料池罔稳得很:“看你长得好看,算是个小白脸。我略想一想,便救了。”
房流:“…………”
房流调戏不成,反被将一军。他惊奇地看了看池罔,到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方明显是不愿告诉自己真实目的,那房流也不需要去做那费力不讨喜的人。
反正等他进了城,重新联系上无正门内的部下,自然有路子去查池罔的来历。
“总是小大夫、小大夫的叫你,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小大夫?”
房流少年音清越好听,最后一句调子拖得长,仿佛是在故意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