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步染,你这是想做什么?为何这样对我?

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徘徊到深夜,却没想到收到了池罔的第二封来信。

拆了信,他便笑了起来。

他将信仔细烧了个干净,转头回屋换了一身夜行衣,配上自己的双剑,从院子里翻了出去。

皇宫,仲朝皇帝的宗庙里,步染与女帝一前一后,礼数周全地跪着。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声音虚弱,“小染,现在情况如何?”

步染行了礼,回答道:“非常不好,纵观整个北地,只有天山教领地内的信众,在这次疫毒中安然无恙。天山教已经开始派人在北地传教,声称只有加入天山教,才不会被上天惩罚、患上瘟疫,北境陷入绝望的百姓大群加入天山教,教主已经开始发放解药。”

“北地山脉附近城镇已经沦陷,许多我朝官员原来早已与天山教勾结,坐视不管,只等势成,便立刻倒戈。而解药之事……至今仍没有任何下落。”

步染深深吸了一口气,“起义军已初现雏形,再这样下去……”

皇帝的身子一晃,听到这噩耗,激怒攻心下竟然身体撑不住了。

步染立刻唤道:“皇姨?来人!请太医。”

皇帝紧紧抓着她的手:“小染,替皇姨在宗庙里多跪一会……不能对祖宗不敬……”

步染将皇帝亲自送回寝殿,又重新折返了宗庙。

她接过一盏提灯,对旁边宫女道:“退下吧”,便亲自推开仲朝皇帝的祖祠,独自走了进去。

仲朝皇室的祠庙,供奉着各位房氏先祖。步染跪在门口行礼磕头,便小心的走了进去,停在了里面的一处画像前。

皇族众人,自幼便被要求文武双修。在一众持枪的画像中,只有一人持剑,并侧身立于城墙之上,瞭望北境雪山下的居民。

这幅画像,是仲朝第二位皇帝房洱。他在祖祠的一众女性绘像中,是个少见的男皇帝。

却也是一个比女皇帝还容貌出众的皇帝,史书记载了他的好姿容,却也忠实地记下了他毕生的功绩。

这画像是在明帝四十岁时画成,他在北地山脉领军,亲自平了天山脚下的祸乱,终于完成了仲朝在江南江北的天下一统,从此进入盛世之治。

如今时隔百年,北境竟又遭此灾祸,面临被邪教割据之患。

步染重新跪了下来。

她满心忧愁:“如明帝先灵在上,请保佑房氏子孙……诸位先帝中,薰姐最喜欢您,我便替她求您让仲朝顺利度过难关。”

她默默祈祷许久,抬头时,却在这个角度,蓦然发现烛光下的仲明帝的画像,似乎和旁边同期绘制的画像有点不太一样。

那绘卷看起来厚了一点。步染侧头看了半晌,突然皱起了眉头。

可是还没等她做什么,有一封急报,直接送入了祠堂。

“报长公主——在一个时辰前,固虚法师行至江边时,在渡口不远处遇袭,身中奇毒,现在性命垂危,随行僧人正护送法师往皇城赶来。”

步染一顿,“何人敢在皇城脚下放肆!?传太医立刻过去救治,固虚法师是佛门之首,万万不能有闪失,传旨——彻查此事!”

她觉得此事非同一般,焦灼道:“为什么要对佛门掌门下手?……反常既妖,天山教的爪牙,难道已经伸到南边……等等,来人!来人!”

步染厉声道:“宣房流立刻入宫!现在!马上!”

“是,长公主!”

宫人回报的速度很快,“长公主……房小王爷不在府上。”

步染没站稳似的后退一步,变色道:“追!派骑兵去,立刻把人给我追回来!”

宫人领命而去,步染急促喘息后,反而平静下来。

她转身返回了宗庙。

或许此时,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怔怔站了片刻,深深伏在地上。

“我朝皇室血脉稀薄,求诸位先祖在天之灵,保佑薰姐平安……流流也一定要平安。”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和薰姐总有回家的办法。但是流流……不一样,他绝不能出事!”

房流夜行数十里,已是凌晨前夕,赶到了江边门内的渡船屋,对上了无正门的暗号,当即命人出船。

可就在这时,官道上出现一片明亮的火把,马蹄声迅速由远及近,有人高呼:“小王爷,留步!”

房流勃然变色:“怎么会追到这里来?快走!”

夜间江水急,房流登上小船,便被江水冲离岸边。

马队停在江边,纷纷高呼:“房小王爷,你这可是要抗旨不遵?”

房流咬着唇,当今情况,他只能掉头逃跑,以后再来个打死不承认。可若是现在被他们抓到,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那船越飘越远,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江边奔跑起跳,竟直直跃上了房流的小船。

小船猛地一摇,房流反应极快,不等他站稳,便双剑出鞘,快如闪电地向他刺去。

比起波折不休的南岸,江北的普陀寺,可谓是一片平静了。

池罔与子安议定医房,从藏经阁走出来时,已是深夜时分。

池罔病后初愈,便与子安彻夜不眠,反复推测敲定了几种可行的药方。定案、制药、试药、调整,再重复这个过程,这一通折腾下来,等终于有了些眉目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他虽一句都没有抱怨,但确实已感到疲惫。

他与和尚披星戴月的走在寺院中,夜半的普陀寺,比别处还要寂静几分。

路过佛殿时,看见许多此时无法入眠,在佛寺外虔诚诵经念佛的信徒,他耳力过人,清楚听到里面好几个人的声音,在祈求着佛祖降下神迹,让自己的父母儿女、所爱之人从瘟疫中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