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武挑了挑眉,“你也会?”
马主任理了理衣服,谦虚而又骄矜地道,“略懂一二。”
这就是还算精通的意思了,蒋成武来了兴致,“行啊,来吧。”
邓兴明忙给他让位置,坐在中间观看。
马主任的棋峰要锐利许多,咄咄逼人,常常会剑走偏锋。
蒋成武好几次都吃了闷亏,渐渐他琢磨到了对方的习惯,于是不再保守,开始反击。
倒是把马主任打得节节败退。一直纠缠了四十来分钟才结束。
马主任用钦佩的眼神看着他,“甘拜下风。老爷子真得很厉害。”
蒋成武摆了摆手,用谦虚的声音道,“我这才哪跟哪呀,不值一提。”
马主任诚心诚意地赞道,“真的很厉害。我以前在我们部门可是杀遍无敌手的。跟您一比,我就稍逊一筹了。”
蒋成武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被人恭维之后该有的高兴,反而淡淡的,“如果你跟我亲家下过,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我只能算是业余的,她才是专业的。”
马主任愣住了,那个老太太棋艺真的这么厉害吗?他原以为蒋成武一个粗人棋艺应该很差,可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厉害。根本不是个小角色。那老太太也这么厉害,那就更不简单了。马主任顿时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蒋成武不紧不慢地起身去接。
蒋成武惊讶地叫出声来,“你是说那人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
马主任不由得坐直身体,抬眼去看,心里越来越沉。
邓兴明咽了口唾沫,比他还要紧张。
等蒋成武放下电话,走过来坐到椅子上,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法子了,那人已经死了。被一个女人割喉。”他哼了一声,“真是丢人,堂堂一个军人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杀了。看来这人品行败坏不说,连警惕心也没有,真是军队的蛀虫。”
马主任和邓兴明已经听不到后面了,只听到人死了。而且还是被女人杀死的。
那人会不会是杜兰秋?毕竟最恨薛志军的女人除了杜兰秋再无旁人。
马主任立刻把自己带来的照片拿出来,“老爷子,你能不能把这照片交给部队,帮着问问看,是不是这个女人杀死的?”
蒋成武接过照片,看了他一眼,“杀他的女人也当场自杀了,你还要知道吗?”
马主任还没回答,邓兴明却飞快点头,“我想知道。”
蒋成武看他眼神坚定,十分迫切,“行,你们把照片和日记本给我,我让我家大儿子帮你们查查。”
邓兴明忙站起来鞠了一躬,“谢谢蒋叔”。
蒋成武摆摆手,“没事儿。”
他接过马主任递过来的日记本,却发现封皮的地方露出一角。
他抽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蒋成武又把后背的封皮也打开,从里面露出另一张照片。
他对比了下马主任给他的那张,“瞧,这两张照片一模一样嘛?”
马主任刚才看到老爷子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还有些惊讶,等看到两张照片里的姑娘真的一样时,立刻惊呆了。
邓兴明脸上欣喜不已,拍着巴掌狂叫起来,“薛志军真的是杜兰秋的未婚夫。我没罪了。”
他立刻站起身跑到灶房告诉王丹枝这个好消息。
蒋成武把日记本朝桌子上狠狠一摔,“下作的东西,居然这么骗人家小姑娘。”
他点了点日记本,“我非得把这事告诉他们领导去。”
说完,起身又拿起了电话拨了起来。
相比其他人的好心情,马主任显然糟糕透了。
犯人没了,受害人也死了,他还怎么开批斗大会?他还怎么抖威风?怎么放第二把火?他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全毁了。
马主任呕死了,烦躁得抓了抓头发。
等回到公社,马主任依旧垂头丧气。忙了一场,啥也没捞着,真是亏大了。
他坐到办公桌上,扶着额头直叹气。
郭三生敲门进来,怀里捧着一张写着“查案英雄”的红色锦旗,喜气洋洋地冲他道,“姐夫,瞧着没?这是那老太太给咱送的锦旗。”
马主任原本还颓丧的心情看到这锦旗立刻大好,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眯眯地道,“她居然给我送锦旗?算她识相。”
他立刻欣喜地跟郭三生商量在哪边挂这锦旗。
郭三生拿着凳子被他指挥得团团转。
马主任左看右看都不满意,不是嫌低了就是嫌高了,郭三生只能认命帮他挂。
等马主任再一次反悔想要调整位置的时候,突然郭三生脚下一滑,从凳子上直直往下摔,好巧不巧正摔在墙边的桌子上,他痛得肠子都要打皱了,等他揉着肚子起来的时候,把桌子上的东西也给带倒了。
马主任刚想走过去看,却发现他的脚边滚了一颗被郭三生扑到地上的棋子。
他望着那个黑色的卒子,弯下腰,捡起它。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乍现,脸上勾起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来,“我的天!她真不愧是棋艺高手!”
郭三生揉着肚子痛得直哼哼,抬头却见姐夫一直在笑,这笑声听着十分渗人。他咽了口唾沫,像看神经病似地看着对方,“姐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