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萤皱眉,“什么梁公子?梁山伯?”
“梁堰秋。”
“哦,”方萤翻了个白眼,“那个有钱的二百五。”
梁堰秋一身欧美潮牌,搁在丑了吧唧的军训服堆里十分扎眼。他身后跟了三个学生,一人提着两个硕大的塑料袋,跟领导下乡慰问似的,挨个挨个把冰水递到阴影下休息的同学手里。
梁堰秋自己从袋子里摸出一瓶,拧开喝了一口,十分“首长”地抬手压了压,“大家尽管喝,不够跟我说。”
“梁公子……”
梁堰秋转过头去。
“不够……”
“……怎么可能不够!加教官一共50人!正好买了50瓶!”
“真不够,”那人无辜地扬了扬手里的空塑料袋,“你忘了算你自己了……你喝了一瓶,就少了一瓶。”
“……”梁堰秋无语地瞅了瞅自己手里已经去了半瓶的冰水。
坐在最边上的方萤,恰好倒霉没水的那个。
梁堰秋自觉这个事情做得很不到位,正要过去“危机公关”,却见她直接把旁边蒋西池手里的水拿过去了。
梁堰秋很不待见好学生,尤其是前三名考进来的好学生,也没什么弥补的心思了,脚拐个弯,走了。
方萤拧开从蒋西池手里的这瓶冰水,仰头喝了小半,递给蒋西池。
蒋西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水瓶。
“哦……”方萤意识到了,“你有洁癖,你嫌弃我。”
“……”蒋西池伸手夺过了水瓶。
目光不自觉地往瓶口那儿瞟了一眼,片刻,仰头咕噜咕噜喝完了剩下的。
他喝水的时候,方萤就在盯着看。
喉结一上一下的。
蒋西池喝完,注意到她目光,“……看什么?”
“……没。”方萤摸摸鼻子,突然觉得不自觉。
蒋西池盯了一眼手里的空瓶,也觉得不自在。
两个人一人看左边,一人看右边。
这样微妙地尴尬地坐了片刻,教官吹了声口哨,“集合!”
蒋西池站起身,扬手扔出空瓶。空瓶划了道弧线,稳稳落入垃圾桶中。
方萤敏锐觉察到身后有几道视线,回头一看,果真是几个女生,盯着蒋西池兴奋地咬耳朵窃窃私语。
她轻哼一声,撇了撇嘴。
晚上,大操场上放爱国主义教育电影《张思德》。
方萤和蒋西池在最后一排坐着,一人戴了只耳机听歌。
片刻,“啪”的一响。
蒋西池看了看自己手臂,又看了看方萤。
方萤无辜:“没打你,有蚊子。”
“……我怎么不觉得。”
“你迟钝。”
蒋西池看她,“……你才迟钝。”
方萤无聊地坐不住了,手肘撑在膝盖上,两手捧着脸,“……电影讲了什么?”
“不知道。”
“你没在看吗?”
“没。”
方萤仰头瞟他,“那你在看什么?”
蒋西池神色平静,“没看什么。”
方萤无聊地打个呵欠,“这儿蚊子好多啊,我们去小卖部买点儿东西吃吧。”
话音刚落,又听身后一道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通报:“梁公子请大家吃零食啦!”
浪味仙、小小酥、小浣熊干脆面、好时巧克力、乐事薯片……一样一样往前传。
方萤:“……这个梁堰秋是不是有病?钱多烧不完捐给我啊。”
头顶一道声音,“方萤同学有什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