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弱道:“罢了,你先去休息,你母亲也在宫里,你就去陪着她们吧。”
听到这话,楚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平静道:“陛下,臣女今日进宫,并非来当陛下的人质。”
淳德帝慢慢转头,看楚瑜跪在地上,平静道:“臣女进来,是想同陛下做笔生意。臣女自幼习武,也随父亲征战沙场。您留臣女在宫中,无非是想逼迫我父兄小叔为您巩固疆土,可我父兄如今已然尽力,小叔抱恙,不如由臣女率军前去,为陛下守城,陛下看如何?”
淳德帝静静看着她,楚瑜抬头看着淳德帝:“陛下要我父兄做什么,大可说来,臣女也可。”
楚瑜这话说得明白了,要逼楚临阳楚建昌和卫韫是不可以的,但同样的事可以由她来做。
淳德帝不说话,楚瑜继续道:“陛下,如今用人之际,只要能达到目的,用谁不是用?我父兄小叔乃做大事之人,您以为,几个女子性命,能比的上你们的宏图大业?”
淳德帝有些动摇,楚瑜打量着他的神色,还要说什么,就听淳德帝道:“朕要做的事,也不难。”
他看着楚瑜,目光里带了些犹疑,却还是道:“朕派你去,守住凤陵至少一月,一月后,若天守关破,朕欲迁都凤陵。”
楚瑜听到这话,皱起眉头。皇帝慢慢道:“朕可拨两万兵马给你,你去守城,守住了凤陵,”皇帝眼中意味深长:“朕就还人。”
第60章 (6.26更完)
又是凤陵城。
楚瑜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随后便又迷雾萦绕在心头, 她皱起眉头, 忍不住道:“若民女不去呢?”
“那朕就扣你在这里, 我看你哥哥去不去!”
淳德帝冷笑一声:“你哥不去, 你就给凤陵陪葬吧!”
楚瑜听了这话,不由得觉得更为奇怪。
凤陵一个小城,为什么皇帝这么笃定它一定会被攻打。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会考虑迁都凤陵?
而皇帝这个态度,明显是无论如何都会保凤陵的。所以上一辈子,楚临阳去守凤陵,真的只是为了楚锦吗?
且, 她本以为此次请命必然困难重重, 却不想皇帝只是犹疑片刻就应下, 到底是为什么?
楚瑜脑海里思绪万千,面上却是沉默不显,低头应了声“是”之后,皇帝调了人马给她, 直接道:“你收拾一下, 今夜出城,事不宜迟。”
楚瑜没有多说,皇帝这么急切,自然有这么急切的原因,而凤陵她也的确想守,一方面, 她要断绝一切楚临阳去凤陵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凤陵城三番五次发来求援、皇帝又如此执着于此城,必然有他的道理。
楚瑜应了声,也没有多说,怀着心事回了卫府。
方才入了卫府大门,她便看卫韫急切走了过来,焦急出声道:“你可有事?那老匹夫召你去做什么?”
楚瑜没说话,只是往府里走去,她也在思索淳德帝的意图,而且出征一事,她要如何开口,也是一个问题。
卫韫见她不语,面色不由得越发难看,他跟着楚瑜进了房间,看见楚瑜吩咐晚月长月开始收拾行李,他捏着拳头,艰难道:“就算你觉得我是个孩童,可也应当同我说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毕竟是这卫府的小侯爷,你……”
“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同你说。”楚瑜听到卫韫这样说,赶忙出声,晚月长月收拾着东西,楚瑜扭头看向卫韫,叹了口气道:“婆婆和我母亲,如今都在宫里。”
卫韫眼中带了冷光:“我知道。”
“陛下邀我进宫,本是为了让我也为人质……”
“所以你为何不同我说一声就擅自进宫!”卫韫提高了声音,神色激动:“母亲已经在哪里了,你若也被他带走,我当如何?!”
“母亲性情刚毅,却向来做事不得法,”上辈子卫家落难,柳雪阳便是直接提剑和人硬拼被误杀,说不上软弱,可却是个冒失的。楚瑜叹了口气:“单独在宫中怕是会出事,我陪着也好。如今我没陪着,倒是有几分不放心。”
“你对自己倒很是自信。”
卫韫冷笑出声来:“母亲会有事,你就不会有事?”
楚瑜察觉到卫韫不悦,她有些尴尬道:“我……这不好好出来了吗?”
“答应了什么出来的?”
卫韫冷着声音,楚瑜摸了摸鼻子:“我……今夜带兵出城,去守凤陵。”
听到这话,卫韫脸色巨变。他吩咐人道:“把大夫人关起来!”
随后转身便走。
楚瑜回来时就知道卫韫绝对不会给他去,她忙道:“唉唉,你等一下啊,我真的没事儿。”
她本来就在边境长大,后来大楚风雨飘摇那六年,她和顾楚生在战场奔波,顾楚生在后方,她一直在前线,本就可为将士。她追着上去,心中一急,拉扯住卫韫袖子道:“你别生气,你且听我说。凤陵那地方易守难攻,陛下执着于那里,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加上凤陵再三求援,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音讯回来,我本也该去看看……”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不去,皇帝一定会下令楚临阳去。
上辈子楚临阳去了凤陵,她以为是为了楚锦,然而却有没有一种可能,上辈子楚临阳,本就是皇帝派出去的?又或者是楚临阳自己要去守这座城?
这一仗,她不打,她怕楚临阳打,如果楚临阳去了凤陵,结局怕就如卫家……
她已经这么努力改变,若还是变不了,她当如何?
楚瑜抿紧唇,握着卫韫袖子,恳求道:“小七,你让我过去看看。”
“为什么?”
卫韫回过头来,审视着她:“为什么一定要过去?”
楚瑜没说话,卫韫皱起眉头,过了许久,楚瑜,终于道:“我……自有我要去的理由。”
她虽然没有明说,可神色却十分坚定。卫韫目光往下,落在她抓着他的袖子上,那些责骂就全部止在唇齿之间。
她的手很漂亮,不同于其他女子那样纤纤玉手,她的手指长得很长,骨节分明,颇有英气。然而那手又白皙通透,色泽如玉。
卫韫看着那握着他袖子的手,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类似于恳求的情绪,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