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晚上睡觉的时候,韩烟烟把那些大些的破布都铺在了床上,她还捡来了一床毯子,可以给他们俩当被子盖。

这些破衣破布以前都是直接扔在户外,风吹雨淋。特别是风吹,这个星球的风有点大。这些东西以前不管有什么样的异味,也早就被风吹没了。现在它们统一的就只有一种味——土坷垃味。

丁尧缩起身体,侧躺在满是土味的床上。韩烟烟躺在他身后。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同吃、同睡、同行的。

韩烟烟添了足够的柴,火塘里的火很旺,橘红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静静的听着韩烟烟在那里轻声的念叨。

“先躲几天,再回去看。”

“得再找些衣服和毯子,还有水。”

“今天先忍忍,明天一定得找到水源。”

“最好能找到个取暖器,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武器。”

“这个船也不知道能源还能撑多久。主能量块都没有了,能量槽全空了。这些人什么都没放过。”

“不知道厨房在还不在,最好有锅。”

全是琐碎的、麻烦的、需要一件一件去做的事。却每一件,都和他们的生存息息相关。

丁尧听了很久,当眼皮开始发沉的时候,他向后蠕动,蹭进了韩烟烟的怀里。

韩烟烟自言自语式的絮语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她的手臂温柔的圈过来,搂住了丁尧小小的身体。

“不怕,小遥不怕。妈妈在这里呢。”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个真的妈妈。

怕了吗?

他怕了吗?

丁尧盯着橘红色的火焰,终于承认。在他独自在车里等她的时候,他真的怕了。

怕她一去不愿再回来。

更怕她遭遇不测,死在外面。

原来“怕”是这种感觉。丁尧细细回想,觉得他上辈子,似乎没有怕过任何事。

为什么这辈子,就怕了呢?

第101章

在这样垃圾堆得像山一样高,绵延几百里的垃圾场里,韩烟烟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她需要的大部分生存所需物品,比如锅,比如取暖器,比如从一辆破车上拆下来的定位仪。她还能用许多从不同物品上拆下来的零件,改造出新物品,比如打碎、研磨米粒的打磨器和能把食材瞬间制熟的简易料理机。

丁尧看明白了,韩烟烟之前洞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用途各异的设备,十有八九也都是她自己鼓捣出来的。她有很好的生存能力,很好。

比起这些,水源才是难找的。韩烟烟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找到一个顶部烂了大洞的小飞艇,里面积满了雨水。韩烟烟只能把这水灌回去。好在飞船上水循环系统是独立的,韩烟烟鼓捣了鼓捣,把它修好了。她这一天的时间就忙碌这些事了,到了晚上,累得直接趴在床上。

她鼓捣那些零件的时候,丁尧就一直扶着墙壁一圈一圈的在房间里走,走两圈休息几分钟,休息好了接着走。走了几圈,一回头,看见“小烟”大字型趴在了床上。

丁尧凝视了她一会儿,扶着墙晃悠悠的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小烟的头。

小烟睁开眼,看见他,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她什么也没说,蠕动着向床沿挪了挪,把脸贴近了丁尧。丁尧没犹豫,又摸了摸她的脸。

小烟露出了一脸幸福的样子。

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容易因为一些根本无需成本的事物而满足呢?在丁尧看着,这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愚蠢。

他低下头去“叭”的一声亲了她脸颊一口。

果然小烟又惊又喜,她趴起来,也“叭”的一声亲了丁尧一口,激动的说:“小遥,叫妈妈!叫妈妈!”

在过去的这十个月里,这女孩也不知道多少次念叨让他叫她“妈妈”,丁尧都只当耳旁风。但现在他却想到了女人天生的母性。危难时爸爸丢下妻儿独自逃跑妈妈却至死都不会抛弃孩子的事他在末世看过太多。

他看着小烟一脸期盼的蠢样,只眨了一下眼睛,就毫不犹豫的说:“妈……”

脑海中闪过丧尸末世时,丁尧大佬白衬衫西装裤皮鞋锃亮的样子,韩烟烟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面部的肌肉。她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把丁尧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整个身体晃啊晃的说:“好开心!小遥会叫妈妈了!妈妈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丁尧叫她捂得差点窒息!

他拼死才挣扎出呼吸的空间,正想发出抗议的叫声,小烟的脸却贴了过来。少女的脸颊贴着幼儿的脸蛋,有眼泪顺着脸蛋流到脖子上,洇湿了衣领。

丁尧微顿,不再挣扎,任她紧紧搂住。

“幸好有你。”女孩的喉头隐隐有些哽咽,“幸好有你。”

“一个人活着……太难过了。”

“幸好有小遥,妈妈不再是一个人了。”

“以后我们两个,永远都不分开!”

要套牢一个女人,就是这么简单。听着她激动的话语,丁尧漠然的想。

而韩烟烟,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抬眸微微冷笑。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天,营养液消耗了四分之一的时候,韩烟烟带着丁尧悄悄的回了家。

她把飞车停在了隐蔽的地方,先背着丁尧去了她原来藏飞梭的地方,果然那飞梭不见了,想来被迪恩父子俩开走了。她没有贸然就进去,她在垃圾场用收集来的零件和工具制作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监视器,从兜里掏出来一扔,监视器就飞进了洞穴里。

韩烟烟在洞穴外用智脑遥控并监控,确认了洞里真的没人了,才带着丁尧回到家里。

东西全被弄得乱七八糟。好多她做出来的生活设备都被砸坏了,可想而知当时两父子发现她就在附近却开着他们的飞车逃了一定是暴跳如雷。韩烟烟快步走到角落里,却看到那儿只有一个被砸碎了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