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茜又软弱下去了,黄草花第一个不答应,她拽着杨茜的胳膊阻止她去提粮食袋子,嘴上道:“还有你,胡咧咧什么呢!那么多东西,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必须要!”
她看向陈志军,大声道:“支书,您说要怎么办,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情,入室抢劫,还差点伤了人,现在还拒不认错,我认为这件事情必须严惩,实在不行,就去报案,找派出所了!”
她知道陈志军是愿意帮杨茜的,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肯定会自己处理,所以故意这么说。
陈志军也没恼,顺着黄草花的道:“既然一共丢了十块钱,并那些粮食,也不用查到底谁偷了多少,你们两家,每家都按照杨家丢的东西来,赔十块钱,六斤白面,二十多斤的玉米面、红薯面还有三十斤的杂合面。”
杨茜挑眉,略微有些诧异。
她以为按照陈志军的个性,会让两家凑出来,没想到竟然一人一份。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倒也方便,免得一直拉拉扯扯的讲不通。
费劲!
从陈老太太开始撕吧就没有开口说话的宋婶子皱了皱眉,开口道:“支书,虽然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媳妇做错了事情,我们也认教训,但是这么做不太公平吧,我们家是民兵队去搜的,可是丁点儿粮食都没搜出来的。”
陈志军敲了敲手上的烟锅子,没有搭理宋婶子。
他活了大半辈子,哪能看不出来宋婶子心里面的那点花花肠子。
只是他是男的,有些话不好说,但是不代表他不清楚。
陈志军慢条斯理地放了烟叶在烟锅里面点了,然后吸吧吸吧两口,又吐出来烟,开口道:“你提醒我了,你们两家一家各赔杨茜十块钱,就当你们打伤她的赔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支书……”宋婶子皱眉,喊住他,“你不能这么处理,不公平,我们家没粮食,要是说打人的事儿,我们愿意赔礼道歉,但是粮食这件事情上,这个谁也不能冤枉我们。”
早在过来之前,宋婶子就联合陈建设收拾了沈桃花,自然知道粮食在沈桃花娘家。
两人虽然埋怨沈桃花扒拉娘家,但是也不免庆幸粮食没在自己家,原本以为凭借着这一点能够绕过去,等这件事情结了,她们再好好和沈家掰扯掰扯,但是万万没想到陈志军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这么算下来,沈桃花偷回家的粮食她们不仅没有占半点好处,反而还要倒贴。
去年生产队里面可是用四斤红薯抵一斤粮的,而且还只是抵的麦子,一斤麦子也就出六两的粉,六斤可是要十斤的麦子,那可是四十斤的红薯,还有各二十多斤的玉米面和红薯面,这就八十斤了,还有一些杂合面,这可是上百斤的粮食。
不仅如此,还有二十块钱。
宋婶子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心口滴血,说什么也不愿意认下。
左右找不到粮食,到时候就说杨茜瞎说。
“支书,这件事我是不服气的,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候,不是谁的一言堂,就算是断案,也不能这么做,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去找派出所,找公安了。”宋婶子道。
陈志军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起来。
他一巴掌拍在土枪上,“去,你现在就给我去!”
宋婶子依旧一副好声好气的模样,“支书,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这偷抢东西是大事儿,这么大的罪名,我们是不能认的,我……”
“那个……”杨茜瞥了陈志军一眼,见他快气死了,决定帮他一把。
她稍稍提了声音道:“我昏倒前,好像听狗剩娘说要把粮食送回娘家。”
陈志军紧皱地眉毛松了松,看了陈青柏一眼。
陈青柏虎躯一震,立刻跳起来道:“我亲自去一趟下油岗的沈家队。”
陈志军“嗯”了一声,“骑车。”
陈青柏“欸”了一声,眨眼间就跑了。
屋里面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就连之前一直“讲道理不服气”的宋婶子也闭上了嘴,脸色阴沉。
上油岗生产队到下油岗生产队是一条笔直的路,平时走路的话要一个小时,其上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
不到一个小时,陈青柏就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冲着屋里面的认点头道:“找到了,都在这儿了。”他指了指手上的粮食袋子。
“啪!”
屋里面忽地响了一声。
宋婶子脸色铁青地一巴掌甩在沈桃花的脸上,阴沉道:“你不是指天发誓你没偷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桃花捂着脸低头哭,哪怕心里面知道这是宋婶子故意往她头上按,她也根本不敢还嘴。
陈建设也跟着往她身上踹,一边打一边骂。
好一阵儿,宋婶子见没有人拦着她们,有些讪讪,到底停下了。
她转身看着杨茜道:“杨茜啊,好孩子,婶子不清楚狗剩他娘竟然真的偷了你家的粮,婶子已经帮你教训她了,你快看看,粮食有没有少。”
杨茜看了看宋婶子,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鼓足勇气了,又道:“还有钱。”
“我赌咒发誓我没偷!”陈老太太抢先开口,指着蜷缩在地上的沈桃花道:“我是看她偷东西才跟着偷的,她比我先去,肯定是她偷的。”
“我没有,我就偷了粮食。”别的也就算了,钱这件事,沈桃花即便浑身都疼也不敢认下,否则她男人和婆婆能剥了她的皮。
我当然知道你没偷。
杨茜心说。
这件事肯定扯不清的,也找不出证据。
杨茜看了陈志军一眼,估摸着他会作主,干脆见好就收道:“要不……钱就算了吧,反正粮食也找回来了。”
“不行!”黄草花第一个不答应,她拉着杨茜的胳膊既是开导也是教训道:“好好的,你怎么又软弱了,你忘了主|席说过什么嘛,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要站起来,和一切邪恶势力作斗争,坚决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