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面啧了一声。
收拾鱼是一件说容易就容易但是说困难也困难的事。
尤其是第一次碰的人,遇上滑不溜秋的鱼,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就连黄草花自己也有些困难,谁让上一次的鱼都是被沈明锐敲晕了的呢。
杨茜故意拖延时间,也没有指出来。
等到一一批人磕磕绊绊地学完了,黄草花又准备叫第二批的时候,杨茜就说:“黄主任,你让槐花嫂子她们自己尝试一下吧,不然现在学会了,指不定到了明天就该忘了,到底是吃到嘴里面的东西,还是自己动手做一遍比较好,要是不干不净的,到时候再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黄草花一想也是,就点点头,在旁边指挥着第一批人开始尝试。
杨茜站起来走下去,也开始帮忙指导。
什么鱼鳞没刮干净啊,什么鳃没有洗干净啊,什么苦胆戳破了,什么腥线没有去除。
总之,就没有她找不到的问题。
沈明锐就在离杨茜不远的地方,看着杨茜故意拖延时间的模样,嘴角微微翘了翘,手上的动作也逐渐放缓了。
等到这一批的学完,他在剩下的人里面扫了一眼,认出来有几个是王秋云她们家的男人后,就配合着杨茜故意把那几个人留在了最后。
到了天黑,沈明锐那边将将把所有人都教了一遍,杨茜这边却剩下了不少人。
都是生产队里面一些不好相处的,以及一些名声不好听的人。
眼看着一大天什么也没学到,那些人自然不愿意,吵吵嚷嚷着说不公平,说凭啥不先教她们。
陈志军怕这些人继续闹事,站出来冷哼了一声,“吵吵什么,天黑了什么也瞧不见,等着摸瞎呢,都给我回去!”
陈志军脾气硬,又是有实权的,他开了口,加上白天的事情,虽然还有人不愿意,但是也不敢大声说什么,就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黄草花就在一边说:“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你们耽搁时间去拽杨茜,结果把人家弄伤,哪有现在这么多事儿,都给我回去,明天早上再过来,现在吵吵吵,有用吗!”
黄草花对付妇女自然是有一套的,她叭叭叭一通教训之后,人也就散了。
杨茜跟着一起往回走。
天黑了,乡下的路不好走,有些坑坑洼洼的。
在她又一次踩空差点崴到脚的时候,胳膊忽地被人从旁边拉住,是熟悉的力道和温度。
杨茜瞬间僵硬了,沈明锐什么时候摸过来的。
她试着抽回手,沈明锐的掌心却微微用力,“别乱动,小心。”
声音低沉有力。
杨茜抿了一下唇,浑身都写满了不自在。
夜里的风有些凉,路上人影阑珊,黑黢黢的。
若不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活像是闹鬼影子。
沈明锐带着杨茜往他的方向靠了靠,说:“走这儿,这儿的路都被踩实了,没有那么多的坑坑洼洼。”
杨茜悄声地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到了家门口,看着里面闪烁着的烛火,杨茜挣扎了一下,掠过沈明锐快速地跑了进去。
天黑前,杨茜就让几个在东大塘玩的孩子回家了。
大丫当时主动表示可以做饭,但是杨茜没有答应,就只让他们在家里面玩儿,天黑了别出去,现在几个孩子就在屋子里面等着他们。
杨茜进去后和几个孩子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准备晚饭。
沈明锐把手里的鱼放下,也进了厨房帮杨茜。
两个人,除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就像是在演绎一场无声的哑剧。
饭后,杨茜又和沈明锐一起伺候着几个孩子洗澡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鞭炮声吵醒了杨茜。
早饭后,沈明锐和她说了一声,就起身往下油岗去了。
要叫沈明发他们过来吃饭。
黄草花过来问杨茜和沈明锐还去不去东大塘的时候,杨茜拒绝了,并且说了沈明锐去下油岗的事情。
至于那些没有学会的人,管她呢,自由发挥,或者去找别人请教。
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得到人教你。
半晌午的时候,沈明锐就和沈明发带着沈文树那几个孩子过来了。
沈明发客气地说了两句咋还把他们喊过来了,杨茜笑笑没说话。
沈文树几个都穿了她之前帮着做的新衣裳,高高兴兴地往杨茜的面前站定,十分地显摆地说:“二娘娘,你看看我,好不好看。”
家里面的几个小孩儿见状,也要新衣裳。
杨茜就陪着几个小孩儿玩了一会儿,然后让他们帮忙一起做饭。
昨天沈明锐拿了不少鱼回来,黄草花之前又送过来几条,杨茜溜了几条准备晚上的时候让沈明发带回去,余下的就准备今天以鱼为主,做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