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还是烟灰色的条纹被子。
很好,她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大本事,又把霍钦睡了一遍。
身上像是被卡车轮子碾过,腰后面有点火辣辣的刺疼, 也许是昨晚撞墙上蹭破皮了。
宁佳书顾不得许多, 翻身坐起来, 头一件事是摸脸。
带妆睡觉是女人皮肤最大的天敌。
可意外的, 脸上居然洗过了。
什么时候洗的?
这段宁佳书就完全没记忆了。
霍钦一个人住三室两厅, 他像是已经把房子买下来了, 格局打得和楼底下不一样, 客厅宽敞很多。
厨房是开放式的,看得出在用, 但没有油烟,打扫的很干净。
不,应该说只要是他住的地方都很干净。
书房是所有屋子里最大的一间,里面一整面墙放了展柜,摆的都是飞机模型。
宁佳书并不奇怪,霍钦喜欢模型,从前在澳洲的时候, 就曾送过几件给她,后来回国的时候,都被她收在箱子底上以免触景伤情。
把屋子转完一圈,并没有找到女人生活的痕迹,宁佳书总算了放了心,可是霍钦呢?
她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总不能是跑了吧?
等来等去不见人,对着镜子梳头发,发尾又打结梳不开,身上也黏糊糊的,她干脆打开花洒冲了个澡,就着热水冲了个澡。
沐浴液的泡泡和洗发水落在腰窝蹭破皮的地方,伤口又火辣辣烧起来。
看起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结果还是个不负责任吃完就跑的王八蛋。
宁佳书咬牙拧着眉加速用清水把身上冲干净,披上浴巾出门穿衣服,谁知霍钦却这时候回来了。
她正反手扣bra,卧室门没关,回头就见男人拎着东西站门口,宁佳书只好用埋怨掩饰空气里的尴尬,“你去哪儿了?”
“出去一趟。”
宁佳书两次都勾到头发扣不上,干脆把头发拨朝一边,往床上一坐,“手酸,扣不上了,你帮我。”
空气沉默了半晌,霍钦还是放下东西走过来。
“腰上怎么了?”
他注意到那蹭破皮通红的一块伤口,刚刚沾过水,要发炎的模样。
“还不是你干的。”宁佳书恨恨。
霍钦刚触上来的指尖一颤,并不与她争辩,“抽屉里有药,你可以擦完再回去。”
他的指腹有点凉,扣完还把宁佳书滑落的裙子吊带一并扶回肩上。
“好了。”
他要起身,谁料宁佳书却转身勾住了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
桃花眼微晕,卧蚕下那颗褐色的小痣越发妖气横生,盯着他看半晌,“我还以为你睡完了就要跑呢。”
她身上从洗发水到沐浴露,都是和他同款的味道。
长发发尾没吹干,扫在他衬衫上,滴落的小水珠很快晕成一片。
细白的长腿压着他,不让他动弹。
霍钦垂眸,没有对上她的目光,他的自律从他年少时起便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习惯。
他很少犯错,更极少犯计划外的错误。
最好的杜绝办法,他应该在昨天遇见宁佳书的时候就不管她,只要他管了,重来一次,结局便很有可能还是现在这样。
他几乎一夜没睡,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清早出门回来,宁佳书却又一遍提醒他昨天的放纵。
“昨天是我不对。”
宁佳书却不管他说什么,翻身把吊带扯下来,裙子重新滑落腰间给他看,“破皮了很痛的,我看不到,你帮我擦。”
是的,就是这样。
他冲动、违规,忍不住诱惑沉沦的后果是,只能重新任她予取予求。
宁佳书的皮肤很细,那腰伏在深灰色的床单上,细得像水蛇,白得触目惊心。也因如此,腰窝的伤痕越发显眼。
“昨天来你家那个小女孩儿是谁啊?亲戚?”
霍钦喉咙干渴,他只得心无旁骛把消炎的药膏涂在她的伤口处。
“嗯。”
消炎药更蛰人,宁佳书疼得哼了几声,才回身仰头问他,“你觉得会留疤吗?”
“不会,伤得不深,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