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她接过碗靠过来,细致地喂他喝粥,卧室里黯淡的灯光映在她脸上,又给她添了一道温柔。

那个拿着枪杀死方全的她确实让他有那么一点惊艳,可他还是更喜欢她现在这个模样。在外杀敌征战是男人的事,枪子他也愿意替她去挨,但她也要有女人该有的样子,替她生儿育女、照顾好整个家,这才是她该做的事。

等他喝完粥,她问他是否要让她和佣人端着盆来帮他洗漱,他想了想,说不用,只让她扶着起了身,自己直接去了卧室的洗漱间。

他身体确实是比其他人好,感染一好,除了脸色不太好,背后那点伤。他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本想等他出来再走,坐了一会还是坐不住,想要离开,哪知她刚把卧室门打开,他就从洗漱间出来了,问她:“半夜三更的,去哪?”

听他这语气,他是要她留下。他问的极其自然,可他们在官邸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他已回到床上,不过只坐在床侧,转过头对她说:“过来,扶我一下。”

她刚扶着她躺下,他一把扣住她手腕,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拉了下来。

刚刚好一点儿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顾舒窈只觉得他难以理喻。

他虽然不再发烧,可背上的伤口还没长好,一碰总容易牵扯着伤口,想到这她总觉得欠了他什么,索性顺了他的心,背对着他在他身旁躺下。

她睡不着,这夜里特别静,还能隐约听到楼下岗哨巡逻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舒窈突然感觉头发被人牵扯着,稍微有些痒。她翻过身去看,一缕发丝正好从他手指上滑过。

“你也睡不着?”他见她转过身来,凑过来将她揽在怀里,“我前几天睡得太久,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顾舒窈推了他一下,他轻轻“嘶”了一声。

她缩回手,语气却仍不太好,“你不是不痛的么?”

在暗处待久了,即使只有幽暗的月色也能看清楚彼此的脸。她问他的时候,看见他笑了一下。

他看着她,随口说道:“我其实以前也中过几次枪,不过都没这回凶险。”他说着又笑了笑,“这回我自己也差点觉得活不过来了。”

他语气轻松,并不当回事,反倒让她觉得难受,“别瞎说。”

他一边伸手去碰她的眉毛,一边和她说话,夜里很安静,他的声音也很低,“我十六岁起就在我父亲部队里服役,十七岁的时候我父亲送我去日本的陆军军事学院,虽然那不是我第一次去日本,但我那个时候很害怕。”

她按住他抚她眉的手,问他:“你怕什么?”

“我身边的同学、老师大多是日本人,中国人很少,我怕我做的不够好丢了中国人的脸,也丢了我父亲的脸。所以,我总是最好的那一个,我的恩师因此格外器重我,我和他关系一直都不错。后来有一次实战演习,有人走了火,我替他挡了一枪,那是我第一次受伤。后来回国之后,跟着我叔父去赤河剿匪,也中过弹,不过那次运气好,只伤了手臂。”

他说起他在日本留学的事,她其实想说她也有过相似的经历与状态,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只说:“你以后还是在外还是要更当心些。”

他望着她“嗯”了一声,她就在他怀里,他没忍住,低过头贴在她耳侧轻声道:“舒窈,过了年我就二十六了,我真的想要个孩子,特别是这次之后。”

第55章 年前回府

他说的还是她不爱听的话,可如今换了种语气,她虽然还有些抵触,却没有从前那种厌恶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小心翼翼从她的耳畔轻轻吻过去,步步为营去碰她的唇。

他吻得温柔,有几分缠绵缱绻,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潭,引得人溺毙其中。她也有片刻的失神,过了一会才扭过头去挣开他,“别这样。”

然而她刚一开口,几乎是同时,他已经点到为止松开她了,还看了她一眼,“不早了。”

他风轻云淡一句话就此了事,她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可她根本睡不着,一颗心在胸口沉沉跳动。

再这样下去了,她迟早会疯掉。她只希望他快点好,能让她心安理得地离开。

昨夜她失眠,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因此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顾舒窈睁开眼,发现殷鹤成就坐在她身侧,在看他昨晚那本没看完的书。

见她醒了,殷鹤成放下书,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你准备一下,两个钟头后我们回帅府。”他有一种本事,便是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他转头便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你没法再去跟他计较。

他伤还没好全,怎么突然要回帅府?顾舒窈愣了一下,殷鹤成将书摆回床头柜上,“你也忘了么?我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小年了。”

顾舒窈忙着照顾他,的确是忘记了日子,没想到已经到了年关底下。

因为她之前一直在房里睡觉,他不好吩咐人进来,只坐在她身边等她醒来。待她换好衣服,收拾妥当了,他才喊医生进来替他换药。

殷鹤成没有告诉老夫人他受伤的事,而且打算一直瞒着,他回帅府的时候刻意穿了一身戎装,就像直接从林北回来的一样。

下午换药的时候,顾舒窈扫了眼他的伤口,并没有恢复得太好,可他一回帅府,背却和往常一样挺得笔直,完全看不出他曾经受过伤。顾舒窈没说什么,只在一旁扶着他。

刚走进帅府的客厅,顾舒窈便看到五姨太正领着几个丫鬟在剪窗花,有鹿鹤桐椿、三阳开泰、还有狮子滚绣球,各种样式的,都剪的十分精巧。

五姨太穿了条红色的织锦旗袍,见到殷鹤成他们回来,喜笑颜开:“雁亭,你可算回来了,打了胜仗也得回家不是?老夫人这几天整日都在念叨你们两呀。”说着,又差遣佣人去老夫人那传话。

殷鹤成只跟五姨太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顾舒窈去见老夫人了,殷老夫人辈分最高,殷鹤成又与她亲近,回来自然得先去她那。

倒是老夫人眼睛尖,只看了一眼便说:“雁亭呀,怎么去了二十几天,瘦了这么多?”

顾舒窈这才仔细去端量他,整日和他在一处到不觉得,现在一看,才发现他的确清减了不少,即使他极力打起精神,可脸色却是无法掩盖的。毕竟他流了那么多血,之前连着又好几天,连一滴米都没有进。

他在她面前不把他的伤势当回事,她也便跟着懈怠了,可回头想想,怎么说也是枪伤,还亲眼看着他在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怎么会不打紧呢?

殷鹤成笑着掩饰过去:“奶奶,林北那边自然比不上盛州,又是去剿匪的,总不能养一身膘回来。”

殷老夫人笑了,又笑着看了他一眼,“也不至于瘦这么多?”

他跟着笑了笑,“这不是回来了吗?”

殷老夫人不再去管他,只说今晚让厨房做出酒席出来给他接风,也幸好是快过年了,不然他从林北回来,估计还得去趟乾都,长河政府自然是要给他办庆功宴的。

老夫人转过头又去看顾舒窈,笑容却收敛了许多,殷老夫人其实一开始就瞧见了她,只是刻意不搭理她,想必上回顾舒窈从她寿宴上匆匆离开,老夫人心里还是有疙瘩的,而且后来她又闯了祸,还惊动了老夫人临时派潘主任去林北,差点耽误了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