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了,再想他都要去奶屋里偷鸡蛋了。
连忙追上,“姐、阿蔻姐,你下午还有什么活,都包我身上,书上不说过了嘛!姐有事弟服其劳!”
兄妹两人见小妹又在逗弟弟,边摇头笑边跟上。
*
吃饭时饭桌上没见到大伯和大堂哥的人影,两人绝对又是端着碗出去吃了。
村里的许多人都是这样,吃饭的时候,端着碗聚到村口的大槐树下,边吃边聊天,吃完了也不会急着回家,而是继续聊。
鱼阿蔻看着饭桌上的玉米糁糊糊、野菜杂粮死面饼、拍黄瓜,糖拌西红柿。
无比的想念肉,且是肥肉,只有肥肉才能滋润她缺油水的肠胃。
不着痕迹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小身板,嘴角微抽。
每天的饭菜都见不到油星,荤腥更沾不到,不平才见鬼了。
看向奶奶,等她发话说吃饭。
鱼奶奶端起碗盛糊糊,曾是吃大锅饭时打饭妇女的她,深谙打饭之道。
抖动着手腕,勺子打斜着沉入盆低再微晃两下,这样打出来的糊糊就是沉在锅底最浓稠的那部分。
装满一碗糊糊放到小孙女面前,再拿个半面焦黄的饼塞到小孙女手里后,淡定的开口,“吃吧。”
众人这才开始拿饼子、盛糊糊。
鱼阿蔻从能开始自己上桌吃饭时,就是这个待遇,十来年下来,家人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她觉得这也和奶奶从来不仗着自己是当家老人,就搞分饭那一套有关系。
鱼溪则是转身回厨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木头小碗。
端起菜盘子在众人未动筷的位置处,拨了许多菜放到小碗里,推到妹妹面前。
鱼阿蔻看着眼帘里堆得冒尖的菜碗,心里软的能掐出水。
她受不了和大伯娘一起吃饭时,大伯娘吸完筷子再把菜戳的乱七八糟的行为。
所以往常她都是提前夹出菜放到一旁吃。
但昨天家里的碗被双胞胎打破了两个,今天碗不够她就没另外夹菜,没想到小堂姐注意到了。
吞下今日里显得分外美味的糊糊,冲小堂姐笑的要多甜就有多甜。
她小堂姐不仅人长得好看,性格温柔,还有一颗最美的心灵!
鱼溪回了妹妹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后,埋头苦吃。
下地一上午,早上的那个窝窝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会胃里空荡荡的厉害。
饭桌上一时只能听到喝糊糊的“吸溜”声,连双胞胎都抱着自己的小木碗喝的喷香。
鱼阿蔻端起西红柿盘子,把糖分腌制出来的番茄汁,分倒给身边的双胞胎的碗里。
波波一口气喝完,伸出小舌头舔着碗底。
涛涛则是尝了一口后,眼睛亮亮的举着小碗,“小姑姑喝,甜甜。”
鱼阿蔻装作喝了一口的模样,“小姑姑喝过了,真的好甜,涛涛喝。”
涛涛疑惑的看着自己小木碗里红红的汤,怎么没少呢?
妈妈可是一口就能把小姑姑给他做的蛋饼,咬出个大月亮的。
捧着小碗执着道:“小姑姑再喝。”
鱼阿蔻撸着手感极好的锅盖头说:“小姑姑吃饱啦,喝不下啦…”
“什么好东西还让你们谦让来谦让去的,你们不喝我喝。”
一只手突兀的伸过来,接过涛涛手上的碗,仰脖把汤都倒进嘴里,末了,咂巴咂巴嘴,“还别说,酸酸甜甜的是挺好喝。”
鱼海这一番动作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涛涛愣了几秒后,仰天大哭。
波波被哭声吓得打了个激灵后,也开始哭。
鱼奶奶赶紧放下碗,手忙脚乱的哄着两个小重孙,骂人都顾不得了。
鱼河气的腾的一下站直身子,怒骂,“鱼海你丢不丢人?自己儿子的东西都抢?一天不把他们招惹哭,你心里就不舒服是吧?”
鱼海讪讪,“我就是逗他下,哪能想他这么不禁逗。”
话音一转,粗声粗气的说:“你在谁面前大呼小叫呢?鱼海是你个兔崽子能叫的起的?喊大哥。”
鱼河气的脸红脖子粗,扭头冲自己亲妈喊,“妈!”
孙霞头都不抬,塞满食物的嘴里,语音模糊,“瞎叫什么,小孩子哪天不哭,你奶不是哄着的嘛!”
鱼阿蔻看看当听不到亲孙子/亲儿子在哭,还猛往嘴里塞菜的大伯母和堂嫂。
再看看顶着汉奸头,自诩城里人头发都剪成这样的鱼海。
心头火顿起,撑在饭桌沿上的手指渐渐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