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阿蔻惋惜的收回了腿,大伯要是不阻拦孙霞就好了。
“奶奶你怎么来了?”
鱼奶奶从包袱里掏出件棉袄给小孙女披上,“我心神不宁的在家坐不住,你大伯说要来,我就跟他们一起坐骡车来了。”
“蔻囡你吃点馍馍,我把蜂窝炉放车上一块提来了,这馍馍刚从锅里拿出来热乎着呢,你趁热吃了,湖娃你们几个也吃。”
鱼阿蔻看着夹着炒鸡蛋的黑面馒头摇头,“我吃不下,奶奶你别忙活了,坐下来休息会。”
“那也得多少吃点,肚子里没东西可不成,蔻囡听话啊。”鱼奶奶来就是为了给孙女送吃穿的。
鱼阿蔻接过馒头强迫性的逼着自己咬了一小口,只是心里堵的难受,半点都咽不下去。
病房门后响起来了拉铁闩的声音,随之医生开门出来。
“医生,我婆娘肚子的娃咋样?”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鱼海一个大窜步迈过去问,“是男娃还是女娃?娃长的精不精神?产期是哪天?”
鱼阿蔻蓦地扭头望向鱼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不解的皱眉,“你们不是说病人疑似小产了吗?如今确认是流产,至于孩子的性别,鉴于病人怀孕才两个月,我们无法从孕囊中判断出来。”
“病人流产后身体虚弱,你们需注意她后续的修养和饮食…”医生尽职尽责的交代过注意事项。
而鱼家的众人已经听懵了,包括鱼阿蔻。
分家前李红就说自己怀孕了,这都过去几个月了,现在医生又说才怀孕两个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李红她都怀孕5个月了!哪能是两个月?这肯定是你们没本事救回我家大孙子才这样说的!”脸上带着指印的孙霞在楼梯口听到这话,猛的冲过来指责医生。
医生言辞严肃的说:“这位同志请你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性,因病人是药流从而导致孕囊并未从完全从身体中流出,根据孕囊的大小我们计算出病人确实是妊娠初期,如若像这位同志你说的病人是妊娠中晚期,那么病人此时的情况会很不乐观,毕竟5个月大的胎儿已经成型。”
见在场的病人家属没有半点反应,以为他们是在思考自己的话,便收起听诊器走人,“你们来个人跟我去缴费拿药办手续,办完你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出院了。”
鱼阿蔻抬脚跟上,等医生开完药咬着唇问:“医生同志,药流指的是喝药流产吗?那病人流产的原因不是因为摔倒,而是因为她喝了药?”
“对,是药流的,”医生看她是个女性,语重心长的交代,“在没有医生的医嘱下,私自药流是很危险的,所以切不可因省钱或者医生是男的就不敢来医院,私下用各种偏方解决的话不仅伤身体,且会为身体埋下后患,比如…”
鱼阿蔻谢完医者父母心的医生,捏着病历单脚步沉重的上楼。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复杂,原先她以为李红小产的原因,是要用孩子做局薅鱼湖的羊毛,可刚才鱼海问医生的那几句话却透着古怪。
鱼海似乎非常确定李红没流产,结合先前他说出的赔偿条件来看,两人就像是利用假流产来做局,但偏偏李红是真流产了,且流产的缘由是喝药,怀孕也由5个月也变成了2个月。
现在她可以断定鱼湖夫妻俩确实是做了局,既然是做局那他们肯定有事先商量好,可鱼海为什么不知道李红是真流产呢?难道李红没告诉他?
如果是李红没告诉他,那李红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鱼阿蔻一时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隐情,干脆放弃思考决定直接去问两人。
上楼后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而尽头的病房里传来孙霞愤怒至极的声音,“…你个小浪蹄竟敢背着我家海娃偷人?你说!你给我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孙霞现在气的几欲吐血,女人怀孕的头三个月正是坐不稳胎的时候,海娃知道轻重肯定不会碰李红,那她是怎么怀孕的?
鱼阿蔻听的眉头蹙起,李红偷人?她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脚步匆匆的进了病房。
病房内的空气又闷又压抑,泛着黄的白石灰墙面多处脱落,露出青色的砖面,生锈的铁病床分南北两排摆满房内,床与床之间的距离非常小,仅能容一人侧身而过,铁床上亦只有光秃秃的木板,没有被褥。
此时房间里除了鱼家人就没别的病人,李红面带巴掌印的坐在病床上,手背上挂着吊瓶,身上盖着印着‘c城第一医院’红色钢印的被子。
她床边站着的孙霞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摇着她的双肩,“你说啊!别给我装哑巴!你怀的到底是谁的孽种?”
见李红面无表情的任自己摇就是不说话,抬手扇过去一个巴掌,扑到病床上抓着李红的头往后面的墙上撞,“你说不说!你个千人骑万人上的破鞋,你啥时候开始偷人的?双胞胎是不是也是别人的娃?我就说那俩兔崽子咋这么跟我不一条心,原来是别人的孽种!”
鱼阿蔻和在场的鱼家人听到这话均勃然变色,齐齐上前去阻止她的口无遮拦。
然而有个人比他们更快。
往日没存在感的鱼岩冲上去,抓着孙霞的肩膀把人甩向了旁边的病床上,一把揪起扑腾着身子痛呼的孙霞衣领,把人提起来一字一顿的说:“不管发生啥事,鱼波鱼涛都是我鱼家的娃,都是我鱼岩的大孙子,以前是以后也是,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我就用一根绳子勒死你!”
孙霞看到摔她的人是鱼岩时还想骂人,但对上鱼岩充满红血丝快要突出来的眼珠子,吓得头摇成拨浪鼓,“我不说了…不说了…”
鱼阿蔻偷偷的喊来鱼河,“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孙霞说李红偷人?”
“什么事都没发生啊,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我娘听说李红才怀孕两个月后就这样了。”鱼河挠着后脑勺懵懵的说。
鱼奶奶看到小孙女回来,上前焦急的问:“蔻囡,医生说的药流是咋回事?”
鱼阿蔻抿了抿唇,“医生说李红的孩子不是摔没的,而是她私下喝了打胎药。”
病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成人们的表情一瞬间变作恍惚,鱼岩和鱼湖甚至同时晃了晃身子,脚下踉跄了两步,鱼河和李红梅赶紧分别搀住了觉得天旋地转的两人。
“啊!!!李红你竟然给我儿带绿帽子!我要杀了你!”孙霞再次扑向李红,抽出枕头扑头盖脸的打下去。
李红垂着头任她打,手指将掌心掐的鲜血淋漓,咬着唇在心里默念。
不能反驳不能还手,就算她现在说自己没偷人,孙霞也不会信,她还会惹来更多打,只能生受着等鱼海醒来,鱼海的一句话比她说一百句都有用,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了,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想个合理的理由。
鱼阿蔻看到孙霞这样更不解了,问奶奶,“孙霞为什么这样说?”
鱼奶奶对上小孙女充满疑惑的眸子,犹豫了半响,咬着牙把孕妇头三个月不会同房的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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