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心虚,胡乱找了个借口:“你……用的哪家的脂粉?”
话一出口,恨不得吞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秦莞古怪地看着他,惊奇道:“没想到梁大将军居然对这个感兴趣——我不爱敷粉,出门时只涂了些润肤的面脂,是御街香靥坊的夏荷系列,最是清爽芬芳……”
梁桢听得一头雾水。
秦莞话音一转,嬉笑道:“将军若想用,回头我叫人送一罐给你。”
若再听不出她在打趣自己,梁桢就真是个木头了。他屈起手指,敲了敲秦莞光洁的额头,“淘气!”
秦莞捂着头,娇笑连连:“你这板着脸的样子真像我大伯——梁、世、叔!哈哈哈哈……”
梁桢故作老成的表情顿时碎成渣渣。
***
到了亥时,夜便深了,身娇体贵的小娘子们早已呵欠连天。
定远侯府的马车在二门外等着,梁桢将秦莞护送过去,一路上收获无数或艳羡或调侃的目光。
旁边就是汴京府尹家的车驾,宋丹青上车的时候被迷迷糊糊的秦茉撞了一下,险些扑到车轮上。
幸而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稳稳扶住。
宋丹青定了定神,迅速整理好仪容,款款屈膝:“多谢郎君。”
秦耀依旧是那副钢铁直男的模样,“不必。”
声音倒是低沉好听,尤其是在这暗夜中,更显稳重。
宋丹青双颊飞红,钻入车厢时又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秦莞也上了车,手里拿着“梁大将军”送的画册。他说是梁桢告诉他自己喜欢这个。
——是梁桢无意间提起的,还是他特意问的?
想到威严沉稳的梁大将军被自己一句“梁世叔”叫得面色突变,秦莞又是一通笑。
这个七夕过得真不错。
双双作别,一个向西,一个往东。
宽阔的街道上,马车缓缓而行。
茶楼酒肆依旧挂着彩灯,街边小贩说说笑笑地收起空空如也的摊点,依稀可以看出白日里的热闹。
达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声娇喝响在车畔:“秦大姑娘,请留步!”
秦莞疑惑地打开望窗,惊讶地发现竟是那个乞巧时垫底的安华县主。
秦莞起身,欲下车拜见。
赵攸宁伸手将她按住,“不必麻烦,只是请你转交一样东西。”
说着,便将马鞍一侧的包袱解下,隔着窗子递给秦莞。
秦莞更惊讶了,“不知县主让我转交给谁?”
“你家兄长。”
“哪位兄长?”
赵攸宁略略一想,道:“木头脸的那个。”
秦莞顿时知道了。同时也更加疑惑——该不是这安华县主看上自家大哥了吧?这包袱里难不成是定情信物?
正胡思乱想,便听赵攸宁又道:“听说你马球打得好,改日切磋一下。”
面对这个疑似会成为自家大嫂的人,秦莞笑得温婉又谦虚,“都是乱传的。”
赵攸宁挑挑眉,霸道地说:“我战帖已下,由不得你临阵脱逃!”
说完也不管秦莞的反应,一甩缰绳,绝尘而去。
看着她豪放的背影,秦莞眨眨眼——这位神奇的县主……大概……也许……可能……跟自家哥哥还挺配的。
前面的马车中,纪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出身不好,带累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秦三叔饮了酒,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快要睡着了,听到这话忽得醒了过来,“姑奶奶,怎的又说起这个?”
——后面的话不用纪氏开口,他都能背过了。
果然,纪氏又把那一套“想给二郎说个好的,结果那些个高门看不上她这个商户出身的婆婆,她又不想低就委屈了二郎”,最后少不得拿拳头捶秦三叔两下,怪他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娶自己,不娶她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不娶你,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大娘子去?再说了,不娶你也不会有那仨臭小子!”秦三叔抱着自家彪悍又矫情的大娘子一通哄。
纪氏心里舒坦了些,悠悠道:“我觉得那个宋小娘子就很好,温婉端庄,又不露锋芒,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小子!”
想到那个铁面无私的黑脸府尹,秦三叔一阵恶寒:“我只盼着便宜谁也别便宜咱家小子,我可不敢和那位做亲家。”
纪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怂样,人家也得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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