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多事都不一样了,她重新体会到了亲情的滋味,多了坦诚相交的朋友,有了愿意共度余生的人,身上的戾气早就没那么重了。
但是,她还是要把仇人找到,哪怕为了自保,哪怕为了解开心结,哪怕为了能安安稳稳睡个踏实觉。
可喜的是,字条送出去之后,魏如安和秦薇双双上钩了。
秦薇连理由都没找,匆匆换了身男装便出了门。
魏如安正在和秦萱下棋,看到字条后脸色忽的变了,很快找了个理由哄住秦萱,在秦薇之后赶到南巷。
说起来,秦萱和魏如安的关系有些微妙。
虽然秦萱失了侯府的庇护,反倒多了贤妃这个靠山。贤妃从前利用她对付秦莞,如今又把她当成监视、拉拢魏如安的棋子。
因此,别管魏如安喜不喜欢秦萱,至少表面要做出敬爱有加的模样,一方面为了哄着秦萱帮自己说好话,另一方面也是做给二皇子和贤妃看。
至于秦萱,如今的她一无所有,只能死死扒着魏如安。这些时日魏如安对她呵护有加,反倒惹得她生出爱慕之心。
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又从萧氏及贤妃那里学了些阴私手段,越发变得喜欢动小心思。
如今见魏如安神色不对,秦萱面上丝毫不露,只温温柔柔地送他出了门,转头便派心腹丫鬟跟了上去。
听丫鬟回报说魏如安去了南巷,秦萱的脸当即拉了下来。
此时刚过晌午,是南巷中最安静的时候。
这条巷子是京中出了名的暗.娼胡同,挂灯笼营业的都是最下等的娼.妓,正经郎君没人往这里来。
秦莞过来时护卫们也曾苦劝一番,然而她一心想着前世的仇恨,顾不得许多,执意过来了。
好在这时候是白天,巷子里几乎没人。
魏如安和秦薇幽会的这家门口没挂灯笼,院内还算整洁,想来是他们特意租赁下来的。
秦莞提前叫人布置好了,秦薇和魏如安一到,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扣住了,分别绑在不同的屋子里,堵上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这处房子原是用来教导妓人的,中间有一个大屋子,左右各有两间小室,墙上有孔洞相通。
待在小室中,可以清楚地听到大屋里的说话声,从孔洞里往这边瞅,也能把屋中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
——这话底下的人自然没对秦莞说。
为了不污她的眼,护卫们已经提前将那些腌脏物件清理了出去。
此时,秦莞就在小室中,看着魏如安被绑在大屋里,取下堵嘴的布巾,先是愤怒大骂,继而软下态度哄骗,最后露出隐隐的惶恐。
他以为是秦薇绑了他。
想到她在字条中说的“见最后一面”,魏如安后知后觉地担心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看着他丑态百出,秦莞恶心得不行,整整衣裳出现在大屋中。
魏如安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更大的怒意。
秦薇被关在另一间小室中,看到秦莞出现同样惊愕异常,只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秦莞看着魏如安,开门见山地说:“想活命就说实话。”
魏如安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我是二皇子的人,你也敢动我?”
说着,便狠狠地朝秦莞啐了一口。
只是吐沫星子没沾到秦莞不说,自己还重重地挨了一拳,连人带椅子摔到了地上,半边脸都肿了。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数名精壮汉子,魏如安缩了缩脖子,怂成一团。
秦莞又被恶心了一把。
——她再一次确认,自己上辈子确实眼瞎,竟看上这么一个软骨头烂心肠的货色!
午后的阳光从窗缝溜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光带。地上铺着青砖,砖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魏如安手脚被缚,侧身摔在地上,发冠掉落,头发半散,肿着一张脸。
秦莞居高临下看着,只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只是彼此间换了位置。
上一世,是她被绑被打,跌在地上任人宰割。魏如安、刘司膳,还有那个姘头让她见识到了人世间的恶。
如今换成她站在这里,报前世的仇。
秦莞没让人把魏如安弄起来,就这么任他别扭地躺着。
她微微一笑,说:“我劝你识相些,也能少受些疼。”
——这话是当初刘司膳对她说的,如今她还给了魏如安。
本以为魏如安还要折腾一番,没想到他竟十分平静地说:“你想知道什么?”
秦莞刚要开口,钱嬷嬷便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秦莞挑了挑眉,“既然跟来了,就让她听听罢!”
——来的人是秦萱。
钱嬷嬷把她和秦薇关进了不同的屋子,同样绑住手脚,堵上嘴,叫她只能听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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