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非要那样说。
沈言礼欣赏她自以为然的淡定,缓缓出声。
“你刚刚说要是以后还这样,就把话说出来。”他说着睇她一眼,意有所指,“可还没说出来,你就得哭吧。”
“………”
盛蔷后遗症还没完全褪去,眼眶依稀泛着微红。
眼见以前的沈言礼又回来了,她狠狠瞪他一眼。
可心情却是好的。
“媳妇儿,你在我面前哭了。”沈言礼视线牢牢地盯住她,语气加重,“头一回。”
盛蔷打开衣柜,拿了条崭新的浴巾过来,她拂雪的动作略略加重,心想着,沈言礼这会儿,是不是还觉得挺骄傲啊。
只不过,她的视线随后又被吸引着落到他的衣服那儿,上面深深浅浅的一块儿。
“你刚刚是不是在外面等了挺久?”
实际上最开始开窗的时候,盛蔷就发现了,沈言礼身上落满了雪。
应该着实在外面待了好一阵。
沈言礼“嗯”了声,语气不紧不慢,“也就等了半夜。”
事实上可能比半夜还要久点,沈言礼接完电话后,略略踱到实验室外,很快又原路折返。
就这么待在后院侧边的芦苇荡边,望着盛蔷的窗,一直到了后半夜。
哪怕大雪纷飞,哪怕寒夜凛凛。
两人在相近又不相近的地方,隔着一扇窗。
盛蔷听了沉默了很久。
“你傻吗。”
说着,她手探到他外套上的某个地儿,反反复复地用手试了试,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衣服……都是雪浸湿的?”
“确定?”沈言礼摁住她的手,顺带贴着在自己胸前,“好像是你哭湿的。”
“………”
“别耍腔了,快脱下来,我给你吹吹干。”
沈言礼褪下外套,只留了件黑衬。
他碎发搭在额前,就这么看着盛蔷忙来忙去。
待到女孩拿着暖气片和吹风机再次捱过来的时候,他出了声,“说到法国的事,你怎么想的?”
盛蔷半坐在他身边,细长的颈子略垂着。
听到沈言礼问,她手下动作略停,直接抬起头来,“我如果不想去的话,当场就会拒绝掉了。”
“但我确实犹豫了。”
她和沈言礼都清楚,这次的法国深造,意味着什么。
这或许是有些人穷极一生想要争取的机会。
“嗯。”沈言礼敛眸。
“其实一年还好,可是三年,我哥,我妈,还有你……”
沈言礼实验室迈入正轨,接下来的时间将会全力投入到新一阶梯的努力中去。
如若去了,两人在未来的三年里,注定聚少离多。
“三年而已。”他说。
“盛蔷,想去就去。”沈言礼看向她,“跟一辈子比起来,三年不过晃眼一刻。”
听到他的话,她莫名安然下来。
盛蔷从前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好任何选择任何决断。
可这回不太一样,她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定。
如若有人在耳旁说一句,支撑一句。
就那么轻轻地推一把。
她或许会比以往的自己,态度要来得更坚定些。
而现在,她内心所想的,有关于未来的一切,有关于前景的展望。
都被沈言礼一一地,细细地剖析开来。
“一起朝着各自的领域努力,有什么不好。”年轻的男生捞过她的手,放置在胸前,缓却重地摁压了很久,“反正我沈言礼,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
灯光隐隐绰绰地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