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怔了须臾才回过神来,害怕他发现了她的异常,赶紧去瞧对方的目光,只见那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一边脚踢了踢散落在地的冰糖葫芦,一边念念叨叨:“可惜了我的糖葫芦啊!才吃几颗呢!”
情绪似乎可以感染,这样清朗的少年,让虞归晏本来沉重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笑了笑:“我下次赔你,请你吃你喜欢的。”
“你说的啊!”重寻译低沉的语气一下变得愉快,如数家珍地点起长安的从食来,“下次我不仅要吃冰糖葫芦,还要吃城南那家香酥鸡,以及城西的雪泡豆儿水。乔兄啊,你可不许耍赖!”
“不......”耍赖
“耍赖”二字被一阵疾风扫过,一匹汗血宝马风驰电擎地从二人面前而过,马蹄踏起的雨水不可避免地溅了些许到两人身上。
重寻译自幼锦衣玉食长大,何曾被这般对待过,不止身上溅了些水,连嘴里似乎都呛了些,他嫌弃地“呸”了一声,“这人怎么这般急?”
虞归晏笑了笑:“可能是要追什么人才急了些,他也没甚恶意,方才经过我们时还特意绕了对面的路,放缓了速度,不过是路面积水过多,才溅了过来,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出两步,那厢又传来一道女声:“世子爷慢些,春雨寒凉,您还没带披风呢!”
前面那打马而去的人明显是男子,声线低沉而磁性:“长说姑姑放心,我自有分寸。”
长说!
虞归晏迈开的步伐蓦然停了下来。
是长说吗?
顾玄镜方才走了,长说本就是顾氏一族的暗卫,武功并不弱,现在跟上顾玄镜倒也说的过去。
可是长说竟然唤适才打马而去的男子为世子爷。而听声音来看,那男子便是还未弱冠,但至少已是可以成亲的年纪。
而她自绝于静心湖时,被顾玄镜封为世子的闻祁不过才八岁!
可除了闻祁,她想不到能让长说称为世子爷的顾家子嗣还有谁。
若打马而去的少年真是闻祁......
虞归晏陡然愣住,满目震惊。
到底多少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说(yue四声)
——
病娇顾闻祁露了一面........然而两个男主还活在传说中........
顾闻祁不是顾玄镜的娃!!也不是女主的娃!!但是养在女主和顾玄镜膝下!
——
是的,本文的时间线是往后延伸的,不是重生到女主嫁给顾玄镜之前。
想写一篇时间线往后延的古早文,我不想女主重生到嫁给顾玄镜之前,那个时间段,只有女主一个人记得一切,一个人在苦苦挣扎,其他人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全世界都忘记了,就你一个人还记得,这太惨了。
要痛大家一起痛,凭什么要女主一个人负重前行。
哦不,马上女主就不痛了,让顾玄镜和乔青澜自己痛吧。
第4章 玲珑缠枝莲玉佩
她侧目望去,只见空旷的街道上一打马身影渐近,哒哒的马蹄声也随之清晰,马背上是英姿飒爽的蓝衣女子。
周围的一切都逐渐安静,渐暗的天色里,唯独那抹蓝色越发清晰。
那蓝衣女子似乎上了年纪,华发渐生,容颜也不复往昔,连笑容也没有了,整个人显得威严又冷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犹似一把出鞘的利剑,虽染了霜华,可却依旧寒气四溢,而那担忧的目光却与记忆中如出一辙。
与那蓝衣女子目光相触的一瞬间,虞归晏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疯狂绝望与不可置信交织翻腾。怎么会这样!顾玄镜分明分毫未变,可一向爱笑、会安慰她、一直守在她身侧的长说却垂垂老矣。
怎么会!
马背上,长说微蹙了眉心,勒着缰绳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这样的目光太熟悉了,沉痛而怜惜,与娘娘的目光一般无二。
她渐渐放缓了速度,目光在虞归晏眉目间逡巡着,多少年来如静谧寒潭的眼底隐有情绪翻滚,复杂而沉重,那承载了多少载的沉痛仿佛要破体而出,凌厉地刺伤旁人。
虞归晏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一开口,却陡然失去了声音,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都那样苍白无力。那般爱笑的长说变成如今这样,她们之间横亘了多少载、多少人,又有多少往事。
那些过往于她而言是沉重的,可是于爱重她如命的长说而言又何尝不是?
她尚且能自私地以自己时日无多为借口,丢下一堆烂摊子给长说,自尽于静心湖。可是长说呢?她又该如何?
该如何面对自尽的她?该如何面对突然失去母亲的闻祁的追问?又该如何面对顾玄镜的责问拷打?
她发现,她竟然完全想象不出长说这些年到底是如何独自撑过来的,只隐隐能从那斑白的华发间窥见一二。
重寻译隐隐觉得两人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可他看了半晌,也没瞅出个一二来,于是他索性开了口:“乔兄,怎么了?”
虞归晏一怔,渐远的思绪被重寻译突然的声音重新拉了回来,眼中的雾气散去,游离哀痛的目光也渐渐沉了下去。
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镇南王府现如今又是什么光景,更何况......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光洁无暇的手,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要如何与长说解释自己这样惊世骇俗的重生。
所以现在还不能贸然和长说相认。想通了一切,她敛了情绪,轻摇了摇头:“触景生情,想起了些不怎么愉快的往事罢了。”
虞归晏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武功不弱的长说听见。闻言,她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隐散了些,目不直视地打马自两人身前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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