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间明白了原身出府为何要易容,这般十二分的容颜独身出府,哪怕是扮作男子,恐怕也是无人肯信的。可原身易容用的面具到底又是如何制成的呢?竟然毫无破绽,若不是知香离开之前替她取了那面具,她恐怕都不会发觉自己脸上竟然蒙了一层面具。
她取过那面具,仔细端详着。这面具摸起来竟是与人皮无异,她微眯起眼,可原身一个大家闺秀,又痴傻了那么些年,应当不会阴狠到以人皮制面具。
这般看来,原身身上的疑云何其多。清醒了却依旧不顾己身声誉地装作痴傻、不知何处来的面具、待嫁之身却不顾清白地时常独身出府,甚至还与男子称兄道弟。在这个清白重于命、妻以夫为天的时代,到底是有何等事情竟是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要重要?
虞归晏如今不知道。可她不能一直不知道。她沉吟须臾,瞧着外间守夜的知杏睡得正香,全然没有被她所惊动,她的心思不由得活络了起来,开始在内室仔细地搜寻。
此处是原身的闺房,不论原身要做些什么,总归会在这里留下痕迹。原身的闺房内室不小,能藏物件的地方自然也多,找起来颇为费劲,她把内室翻了个遍,连最不可能的床榻上都找了,可也没寻到蛛丝马迹。
难道真不在内室?
虞归晏站在月色下,一双眸子氤氲着银白的雾气,还有哪里没找过吗?她的目光逡巡内室一周,妆奁、床榻、矮桌、衣箱、桌椅......这些她都找过了。
到底还有哪里遗漏了?
床榻底!
虞归晏猛然惊醒,她矮身,原身到底是乔氏嫡出小姐,闺房内连床榻底下也并无灰尘,可同样也空无一物。她失望地靠坐在床榻侧,找遍了整个内室都没有,看来原身是真的未曾留下任何物件。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扶着床柱便要站起来,指尖下不同于木制的触感却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松开手,床榻由上好的黄花梨木制成,床沿下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而她刚才扣住的一角触碰到的恰好是那花纹处。可她细细端详,她方才触碰的地方分明没有任何异常,可她的感觉不可能出错,那一瞬的触感分明是薄薄的纸张,绝不会是冷硬的木材。
哪里出错了呢?
虞归晏紧紧盯住面前的雕花床榻,她矮了身缩到床榻底下,抬头仔细地去瞧方才指尖扣住的一角。
仔细瞧来,那一角竟像是裂开了一般,沿着床脚都有一圈细细的裂痕。若是平时洒扫的下人,一来并不会注意到床榻下是否有裂痕;二来,便是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这床榻是开裂了,不会过多猜想。可她是方才在这一侧感受到了纸张的触感,自是不会以为这里紧紧是开裂这般简单,应当是有人在此处藏了什么,而且很大的可能是原身。
可是到底是怎么打开它呢?虞归晏沉思。
等等!
姿势不对。
她方才要起身时虽然扣住了这一角,可是同时另一只手也扣住了床柱。她仔细地回忆起方才的姿势来,又照着坐了回去再试探。
果然那纸张就在那处。
虞归晏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一叠纸。内室没有燃灯,月色又昏暗得恨,根本看不清纸上写了什么,她只得走到窗边,略微推开窗,倾泻一缕明亮些的银色光线进来,待隐约能看清宣纸上的字了,便一目十行地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来主配角们的名字还没梳理,先大概梳理一下
虞归晏,字“安乐”
闻霁,字“清潇”,齐王世子
闻沉渊,齐王二公子(暂时还没有字,因为他还没有及冠,他的表字也涉及剧情)
顾元盛,字“闻祁”,镇南王世子(虽然闻祁也未及冠,但是由于情况特殊,所以提早取了字)
顾鉴,字“玄镜”,镇南王
重(chong)杳,字“寻译”,礼部尚书嫡子
风间琉栩,字“如笙”,太傅(帝师)
陆起孝,字“端宪”,太子
陆定南,字“今朝”,贤王
乔漪,字“青澜”,乔氏临安旁支三姑娘
乔婉,字“锦瑟”,魏王妃
君临,字“谨钰”,魏王
管渐离,字“寒雪”,临安王
管近墨,字“言正”,临安王弟弟
公孙翼,字“行风”,大理寺卿嫡次子
到时候忘了的再加
啥?还有文中出现了的人却没有在上述出现的?
当然是因为戏份较少,我懒得挨个取字了,取字费脑子,毕竟我是取名废。当然也不排除是还没有及冠及笄,所以我没取字。
第12章 疑云
五更天里,夜色尚深,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蓦然响起,惊醒了本就只是浅眠的虞归晏,她阅完纸张上的内容便已是四更了,根本没甚时间休息。
乔老太君吩咐要她早一个时辰前去请安,不过刚五更敲响,服侍的丫鬟便鱼贯而入。她顺从着任由丫鬟们作为,脑海里却浮现着今夜所见的一切。
原身名唤乔归晏,是刑部尚书乔游与其原配夫人华氏所出。已故的华氏与乔游育有两女,长女名唤乔婉,字锦瑟,三年前嫁与魏王为妃;次女便是原身,与闻氏嫡长子闻清潇自幼定有婚约。乔游出身微寒,在京都根基不稳,嫡次女却与百年世家闻氏的嫡长子定下了婚约。只此一纸婚约,乔家一时间风光无两,当今圣上更是擢升乔游为刑部尚书。
可惜好景不长,八年前华氏与原身上天机寺上香,回府途中马车失控,一行人连人带马落入了湍河中。等乔府中人救出人时,华氏已没了生息,原身倒是救了回来,能吃能喝的并无任何异常。可原身的长大,乔府众人渐渐品出了些不同,原身的心智竟是停在了十岁那年!也就是华氏出事那一年。
这件事对乔家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闻氏乃是传承数百年的簪缨世家,闻氏长子更是惊才绝艳。闻氏便是再如何谦和温良,又如何会允许一个心智有缺的痴儿当闻氏主母?岂非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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