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之后,虞归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而对闻沉渊道:“今日多谢你,谢礼我改日会差人送到齐王府,此刻时辰当是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没说要亲自谢他,更没有开口要他负责。
解释了这些话之后,她便要掀开被褥下榻离开。
闻沉渊微抿了唇,在她下床榻前一刻抓住了她的手:“我会负责的。”
虞归晏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闻沉渊的又一次开口,让她意识到,她并没有听错。
闻沉渊道:“你家在何处,等大哥和乔二小姐成亲后,父王与我就上门提亲。”
他不傻,从知道她欺骗他开始,他便隐约意识到了她最初告知他的府邸,也许根本不是她的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虞归晏满目震惊。
闻沉渊看着她,目光认真:“我知道。”他字字清晰地道,“我说我要娶你!”
“你疯了!”虞归晏脱口而出。
闻沉渊不解:“我为什么疯了?”
他们之间有了肌肤之亲,他理当娶她为妻,如何是疯了?
“我是你......”虞归晏那一句话在闻沉渊疑惑的目光中戛然而止,他不知道她是他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她微缓了缓气息,改口道,“我们是朋友,我怎可能嫁与你?”
闻沉渊不知虞归晏所思所想,只以为她是真的因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不肯嫁与他,便道:“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应当娶你。”
想起两人的肌肤相触,他白皙的耳尖悄悄爬上了绯红,面上却还是佯装着从容镇定,“我会好好待你,断不会像旁的男子一样朝三暮四,你喜欢游山玩水,等大哥身子好了,我就带你走遍大秦山河,走到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就安居下来,等你乏味了,我们再去找下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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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京城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事情,大理寺卿的嫡出公子公孙翼在茶肆被自称是魏王亲戚的男子打了个半死。
之所以说这件事不大不小,是因为第二日京兆尹便查出了打人那男子根本与魏王没甚关系,那林含光不过是乔尚书续弦林氏娘家的一个表亲。
案子很快断了案。
虞归晏是当个笑话来听的,毕竟临近赏春宴,她不准备再出府,没了闹市的纵意,有些乐子也总归是一种调剂。
京城最不缺的便是勋贵世家,林含光与魏王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也敢自称魏王亲戚,何等不要脸。要论贵,这京城之中,除了皇室之外,怕也唯有闻氏、君氏了。
想起闻氏,她微垂了眼眸看向尾指上的伤疤,果真没有消。
那日无论她如何拒绝,闻沉渊都不肯改口,一定要娶她,最后还是她把他骗到了街上,又趁他不注意,才堪堪脱了身。
她终究,还是骗了他。
这些时日,她为了躲闻沉渊,甚至整日整日地留在院子里闭门不出,昨日她甚至还听说闻沉渊来府邸向乔尚书询问府上有没有一位名唤乔子安的表亲。但好在乔尚书并不知情,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她想着,连一袭黑衣的慕先生走进了房内也未曾注意到。
慕先生看了明显拿着书在走神的虞归晏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虞归晏寻着声音望去,便瞧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室内的慕先生:“师父?”
自那日她被他掳去客香居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如今他却是突然又出现了。
慕先生道:“还有闲心看杂书,想来是无碍了,如此,我便先走了。”
他推了窗棂欲离开,虞归晏却是突然叫住了他:“师父答应我的事情何时兑现?”
“何事?”
虞归晏道:“您说呢?”
慕先生道:“药都没给贤王下过,你还想找为师要奖励?”
虞归晏却道:“是师父您说的,只要我去了,不论成功与否,都会帮我在十日之内查清楚母亲之事。”
慕先生笑,不见恼怒也不见生气:“你倒是学会钻为师话里的漏洞了?”
虞归晏看着慕先生,缓缓摇头道:“我没有钻漏洞,我的确是没找到机会下手。”
慕先生倏然转了身,目含审视地看向虞归晏,语锋锋利:“是没找到机会下手还是根本不想下手?”
虞归晏顶着慕先生犹如实质的目光,心里越是如同雷鼓,面上却越是镇定了:“是没找到机会下手,师父吩咐的事情,我怎会不做?”
她咬紧了牙根,终于在快要坚持不下去的前一刻,慕先生收了那凌厉的视线,不疾不徐地道:“为师办事,你有何不放心的?”他笑,“总不会像你,连下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虞归晏看着慕先生:“那师父那日为何没派人来救我?”
若非闻沉渊......她的眼神一暗,若非闻沉渊,她只怕会犯了大错。
慕先生神色不明地道:“你在质问我?”
虞归晏:“归晏不敢。”
“你是不敢,不是不想。”慕先生毫不避讳,“既然你被闻二公子带走了,我还有何再去的必要?至于林氏,你且看着,不需要你动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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