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岩没搞懂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的他坐在风扬她爸诊所后院的石桌旁，边上是哭哭啼啼的郑卿卿和正在抄风扬作业的云安，沈念则双手抱胸站在门口。

季晓岩觉得这情形太过古怪，想着一会儿随便找个理由先撤，但屁股刚抬起来就被端着果盘跑出来的风扬按了回去。

风扬从果盘里拿起个梨子递给郑卿卿：“你流了那么多眼泪，现在一定很渴，吃个梨补补水吧。”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个圆圆滚滚的紫色物体扔给几步开外的沈念，沈念手脚慌乱接住，低头一看发现是颗洋葱。

风扬见他表情诧异，抬起胳膊对着空气挥了两下拳头：“你这种没有心的狗男人不配吃水果！”

沈念：“……”

抄作业的云安闻言抬起头看了眼风扬，随后嘴里就被她塞了五粒提子。

风扬投喂云安的时候看都没看她，光顾着训郑卿卿了：“你知道打胎对身体有多大伤害吗？好，就当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打胎很费钱知不知道？买个避孕套能有多少钱？现在这打胎的钱够你俩在床上干一年的！”

郑卿卿听到她的话哭得更凶了，风扬见她这样眼睛一瞪：“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你还不赶快把事情说清楚！孩子几个月了！？”

郑卿卿被她的大嗓门一吓瞬间不敢哭了，她抽哒哒的说：“快三个月了。”

风扬闻言一连又给云安嘴里塞了好几粒提子，塞完了她道：“郑卿卿你真是好样的，实话说咱俩也就小学的交情，我不应该管你太多，可你做的这是人事儿吗？你……”

“别说了，”终于把提子全部吞进肚里的云安打断她的话，“你现在说的这些她会不知道？”

“那你觉得她像知道的样子吗？”风扬转过头问她，“未满十八岁就有了孩子，县城拢共这么点大，她这事儿一被人发现整个人就完了！”

“我相信你声音小点儿这事情就会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风扬拍桌，“你当怀孕是拉屎？擦干净屁股就完了？”

季晓岩听到她们的对话只觉得如坐针毡，他觑着正互相对视的风扬和云安，琢磨着如何化解她俩之间的矛盾。

“已经这样了，你还能让她怎么做？”云安问风扬，“打掉，我可以帮她用别的理由借到钱。”

“不行！”门口的沈念冲了过来，“这是我的孩子，你们不可以……”

沈念接下来的话没有讲完，因为察觉他要说什么的风扬已经先一步一个扫荡腿将他撂倒。

沈念呆愣愣地盯着俯瞰自己的风扬，有点难以置信自己一米八多的个子能被一米六点的女孩轻易弄倒。

“你说你能对她负责，”风扬弯下腰直视着他，“你他妈毛都没有长齐，负个狗屁责任。”

沈念不服：“你谁啊！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有资格管吗？”

“我认识她妈，知道她家在哪儿，而且还能确定她父母绝对看不上你，”风扬站直了对着郑卿卿道，“我是没资格，但我可以把事情闹大，反正不关我的事情，我爱怎样就怎样。”

郑卿卿听到这句话身子开始打晃，眼看就要晕倒了，躺在地上的沈念赶忙爬起来扶住了她。

季晓岩瞥了眼云安收回的手，幽幽叹了口气。

郑卿卿这事儿今天一句两句的是说不清楚的，不过郑卿卿本人的意思很坚决，她无论沈念怎样保证都不准备把小孩留下来。

然而他们还算冷静，云安和风扬总是为这事儿吵架。

其实说吵不太恰当，因为全程只有风扬很激动，云安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并且两个人的观念虽一样，可做法不同。云安准备托小姨妈的关系让郑卿卿在县医院悄悄打了孩子后继续上学，风扬是想让郑卿卿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父母，让父母出面去大的医院进行手术。

沈念在她们讨论的时候一直冷着脸，季晓岩感觉自己插不上话，于是把果盘里所有水果都吃了。

回去的路上季晓岩时不时偷看一眼云安，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子丑寅卯来，但云安最近可能由于头发太短导致脸部接触了太多的空气，她这几天脸上始终云淡风轻的，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表情。

“那个，”季晓岩斟酌了一下问道，“你不生气？”

“嗯？”云安看他，“我生什么气？”

“就郑卿卿怀孕的事情啊，我看你反应不是很激烈。”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反应要那么激烈做什么？”云安反问。

季晓岩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他皱着眉正要再问，却听云安道：“咱俩做个交易吧。”

季晓岩疑惑：“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现在你喜欢人是谁，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生气。”

季晓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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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岩回去的时候李望正炒着菜，他蹲在厨房门口撑着下巴看李望的背影，接着没头没尾的来了句：“找女朋友好麻烦哦。”

李望听到声音回头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