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父子吵架的时候家里无一人去拦,原因是这二人上跳下窜的样子太逗乐了,给枯燥乏味的农村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两位老太医甚至觉得他们没事的时候这样闹一闹也挺好的,能防止他俩过早的得痴呆症。
季家父子吵完架的三日后才和好,季晓岩告诉李望他和他爹爹协商好了,只要季谨肯议亲了,他立马和李望成亲。
“你就不怕他随便找个人嫁出去?”李望问。
“怕啊,”季晓岩说,“但你舅舅不是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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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季谨在答应了季晓岩的要求没多久就后悔了,他当晚想了一宿决定小辈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不管了。可后来又觉得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给儿子最好的实在有为人父,于是想了想,打算先找个人假议亲,稳住儿子再说其他的。
就在他寻思找周围哪个信得过的人假议亲的时候,他发现隔壁空置很久的院子里搬了人进来。
搬进来的是一对母子,儿子是个小哥儿,季谨瞧他小腹隆起,目测这个小哥儿已经有孕四五个月了。
这段日子尽管季谨和儿子已经和好,但父子俩还是有些别扭,撇去每日要说的话外基本都互不搭理,两方都巴望着对方先低头。
季谨作为季晓岩的爹,当然是不愿意给儿子求和的,所以百般无聊的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和隔壁那家人搭上了话。
隔壁那妇人估摸这段时间也憋狠了,不用季谨问,她便拉着季谨把自家的情况说给了他听。
季谨觉得这大姐挺好玩的,因而陪着她说了会儿话,随即知道了这一家搬过来是因为小哥儿害喜害得厉害,母亲心疼儿子,所以给他找了个景色不错的安胎。
那妇人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可话里话外没有提过自己夫家和儿子夫家的情况,季谨不是个多事的,她不说自己也没问,等他和隔壁更熟悉了一些,季谨才听她说小哥儿的相公在战场上,可如今也有三四个月没有联系上了。
说起这个妇人就直抹眼泪,她说她很担心儿婿是死在战场上了,她怕万一对方真死了,自己儿子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子会活不下去。
季谨听完也陪她唉声叹气了一会儿,随后让妇人有需求就找自己,自己会尽可能的帮助他们一家的。
回去以后他将这件事说给了季晓岩和李望听,接着问他俩听了这个事儿后有什么想法,他二人闻声对视一眼,接着异口同声的说:“有。”
李望:“我们以后不会要孩子的。”
季晓岩:“这样的话不管谁死了都能重新找个下家过活。”
季谨:“……”
半个月后,季谨和隔壁的邹姓母子关系越处越好,连带着季晓岩和邹小哥儿也认识了,季晓岩身边从没出现过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多的小哥儿,所以在爹爹的接触下一来二去的成了朋友。
邹小哥儿也很喜欢同季晓岩说话,觉得他的脾性可爱又风趣,还说等孩子生下来,要认季晓岩做干爹。
季晓岩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做爹爹的可能了,听到邹小哥儿的话,也开始期盼他腹中的胎儿。
又过了半月,邹母兴高采烈的跑到季家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婿回来了。
季谨听完很为他们高兴,而后被邹母推着去隔壁见她的姑爷。
季谨进去时那姑爷正背对着大门陪着邹小哥儿说话,邹母笑着道:“顾桥,这就是我说过的总照顾我和珏儿的谨哥儿。”
季谨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等顾桥转过脸来,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
顾桥对他轻轻一笑,接着唤他的名字:“好久不见了谨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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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岩觉得他爹爹最近几日不对劲,他生怕是因为自己调皮捣蛋造成的,所以这段时间乖得不得了,李望和太医们瞧见了都夸他是懂事了。
可惜季晓岩的乖巧季谨没有注意到,他这几天满脑子想的都是顾桥。
前日顾桥找他说了邹家小哥儿的事情,原来邹小哥儿的相公是真的在战场上没了,邹大姐为了在这个村子里给儿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留个名份,便腆着老脸求顾桥收了邹哥儿。
而此时顾桥的地位和从前大有不同,邹哥儿直接做他的正室怕是会被人非议,于是他想着让邹哥儿做他名义上的妾,正室另寻他人。
顾桥的原话是:“邹哥儿眼看着就要生了,可是我又不能不娶正室就纳妾,所以琢磨着赶紧找个人做正室。”
季谨混了这么多年,哪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他不能多说,以免落下个自作多情的话头,因而他佯装糊涂的问顾桥:“你想让我替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正室?”
说着他不等顾桥否认先点了点头:“我们这儿虽是小县城,但离京城也算近,与你门当户对的怕是找不出多少,可性情温和、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小哥儿我也是认识几个的,不知你什么时候想见见,我可以为你们撮合撮合。”
顾桥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半晌,随后道:“我一个粗汉子,配那些个娇柔的小姐小哥儿怕是委屈了他们。”
季谨笑了笑:“原来将军喜欢粗犷一些的,那我认识的多,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找来……”
“我不要他们,”顾桥打断他的话,“我要你。”
季谨没想到几年不见顾桥竟变得如此直接,他愣了愣,在顾桥说出更越矩的话前随意找了个理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