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受,他也难受。
他站起身,垂着黯淡的眸子道:“补品搁在桌子上,为了孩子,你喝了。喝完好好休息会。”言罢他转身缓缓离去。
他正走出屋子,久海就来报,说是柳老爷老太太与凊王凊王妃来了。对此他并不意外,迈步便去见他们了。
当他去到前院见到秦洬他们时,他微微勾唇,颔首一一喊过:“小皇叔,小皇叔,柳伯父,柳伯母。”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似乎自己并没有做那些不顾礼义廉耻之事。
柳老爷最沉不住气,他冷问:“蓝玉呢?”人家是王爷,可如今他全然没有尊卑的概念,满心只有怒。
秦子蔺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应道:“蓝玉顶着大肚子随我赶了这么长的路,当下正歇着。”
在路上宗绫就与柳老爷柳太太好好说过这事,别只顾发怒,解决问题才是正事,发怒改变不了任何事。所以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他们都尽力压抑着。
柳老爷道:“我们刚才被陆家人唤去了陆家,得知许多事情,王爷不该解释下?”纵使努力压抑着,可越到后面,他的声音仍是压不住的变大,昭示着他将这怒火压抑的有多辛苦。
秦子蔺能猜得到他们在陆家得知的事情该是些什么,只是诚恳道:“我与蓝玉早该成亲的,只是遭奸人所害,阴差阳错才到这个地步。我会负责,蓝玉将会是俞王府的俞王妃。”
柳老爷忍不住抬起手就要去打眼前这个臭小子,被柳太太赶忙拉住,柳太太哭道:“不是说好了要冷静,你这是要做什么?”
宗绫连忙对秦子蔺道:“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柳叔柳婶,他们不是不可理喻之人。”想得到谅解,最起码得把事情如实招来。
秦子蔺没有扭捏,没有隐瞒什么,便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到底,最终都是被施明絮所害。
可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他欺负了柳蓝玉的事实,改变不了这事闹得太过惊世骇俗的事实。柳老爷铁青着脸,喘息着,没有说话。
这时,秦子蔺突然一掀衣摆,干脆果断的朝柳老爷与柳太太跪了下来:“是我的错,通通都是我的错,我只求娶得蓝玉。”
堂堂一个亲王,能做出这种事情,足见其诚意,柳老爷与柳太太都怔住。
柳蓝玉站在门口倚着墙壁,将里面发生的事情都如数听入耳底。抬眉之际,她见到久海走过来从她面前停下,对她道陆深予求见她。
她闻言心中的愧疚更是如水般漫开,让她几乎提不起勇气去见陆深予。
里头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便都跑了出来,见到低着头朝外走的柳蓝玉,就跟了上去。
柳蓝玉踏出俞王府大门时,就见到背对着她的陆深予。他明明该是听到脚步声的,却是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柳蓝玉从他身后站定,柔柔的喊了声:“陆深予。”
陆深予仍是没有回头,只平静道:“我来,是给你放妻书的,以后我们各自嫁娶,互不相干。”他从后伸手,递过自己挣扎了许久才写好签字的放妻书。
柳蓝玉愣住,却是没有勇气接过。
陆深予知道她的想法,便道:“你不用觉得愧疚,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想的不周到,为了娶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可事实上,陆家与你并不对盘,就算没有这个孩子,事情最终也会闹得不可开交,何况有这个孩子。于你,于我,于其他人,我们和离是最好的选择。”
他转过身将放妻书塞到柳蓝玉的手里,就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