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哪个有心编排我吧?这怎么可能?你姐夫前两天才回来过,我没听他提起。”
钱宗宝本来还挺高兴,听到这话白了脸:“要是哪个编来说的,对姐姐有坏处吗?”
这种事钱玉嫃也是头回遇上,她想了想,真是假话查也查不到她,该倒霉是胡乱编排那个:“反正人家问你,你说不知道就行,别的不用管。”
钱宗宝点点头,他转移话题同钱玉嫃说国子监的事:“我真高兴自己上了京城,以前总觉得自己学问还成,夫子也说我是有天分的,不走出来不知道天有多高,国子监里会读书的真太多了。”
“宗宝你是会读书的,只是以前没给你好的条件,现在好好学也来得及。”
钱宗宝只是来看她,姐弟两个说了会儿话,他就出了王府。还是这天,汉阳郡主又回来了趟,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一点,身材在逐渐恢复。她过来也提到仙女下凡的事,钱玉嫃说不知道,汉阳郡主还当她谦虚,让弟媳妇别藏着掖着,这事儿京城里官宦人家都听说了。
钱玉嫃问她是怎么传的。
她说:“宫里说是我爹跟太后闲聊,提到小弟前阵子做梦,梦见有个小仙童从天而降飞进你肚子里。本来闲聊来着,他说出来太后一惊,说她也梦到了,梦到有仙女从天上飞下来落在燕王府里。两人差不多同时做的梦,梦的内容也对得上,弟媳你想想,你这胎瞧着是不是挺像女儿?这还有什么疑问?就是天上神仙怕你生下来大家不重视,委屈了下凡来的仙女儿,提前给太后他们打招呼来着。”
汉阳郡主敢这么肯定讲,肯定不是假的,可要是真的,钱玉嫃就不明白为什么相公跟王爷爹都说了,独独没跟她说……
过了些天,谢士洲再一次回来,发现媳妇儿怪怪的。
这回人没去院子里逛,掐好日子坐屋里等他。
往常她回家来,媳妇儿都会笑脸相迎,这次人不光没往门边看,还侧了侧身。
谢士洲本来还想去洗洗,看这样子,洗完回来事情还能更严重,他招呼青竹等人准备水去,自己进屋里坐到媳妇儿身边。
他戳戳媳妇儿上臂,人没反应。
他扭头想来个对视,钱玉嫃转过来了:“说吧,你瞒了我什么事?”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老实说,军营里头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不过媳妇儿你别担心,我受得住。刚去那几天真是想死,最近习惯了,你看我现在多精神。”
他这么一闹,钱玉嫃险些破功:“谁问你这个,我是说你做梦的事,外面都传遍了说你跟太后娘娘同时梦到有仙女来咱家投胎。”
谢士洲上次跟他爹说完,就回军营去了,那军营设在郊外,京里的消息轻易传不进去,所以说,谢士洲还觉得自己只是打了个铺垫,听媳妇儿说完他整个傻了。
看他这样,钱玉嫃心里一跳:“你真的做了梦吧?还跟王爷爹说过?”
谢士洲眼神示意房里伺候的全退出去,看人都走干净了,才说是啊:“就上一旬我回来跟爹说的。”
“都没告诉我,却跑去跟爹说了,这话说出来你觉得我能信吗?”钱玉嫃盯着他看半天了,她压低声音道,“这里头该不会有什么故事,我直觉你没跟我说实话,你反应怪怪的。”
看这架势,也瞒不住了。
谢士洲让她坐近一些,贴她耳边小声说:“还不是王太医,我上次回来跟他聊了几句,他说太医院有个什么表,能够算出孕妇怀的是男是女,还说有七八成准。他说给你算了,这胎好像真要生女儿。不是我不喜欢女儿,我想着太后他们这么疼我,不就因为我是个儿子?万一你生了女儿他们不喜欢呢?到时候你不得受委屈?我就想了个办法,转身给我爹打个铺垫,说我梦到有仙女托生在你肚子里面。我想着,回头要是生了女儿,那他想起我做了这个梦,总会多喜欢一些。要是儿子的话,那就不是托梦是我胡思乱想瞎梦的呗。我哪知道他会进宫去和太后说,那么巧,太后真就梦到过差不多的……刚听你说出来我吓死了。”
钱玉嫃平时很心疼他的,这会儿气得不知道该说啥,只得掐他一把败败火。
要是为其他事,她要骂人了,想到这事儿不能宣扬,她才咬牙反问回去:“你告诉我现在咋办?我要是怀满了没生出女儿咋办?”
谢士洲心里也有点慌,他尽量稳住,抹一把脸说:“不要急,你想想,我那是假的,太后总是真的。你看你爱吃辣菜没错吧?还有王太医也说你这胎应该是女儿,那应该就是。”
“你就知道那是托梦?太后要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你哪来那么大本事瞎编个说法都能跟太后撞上?”
谢士洲也想知道他哪来那么大本事?以前没发现啊。
“要你不幸生了儿子,就是他拿去大肆宣扬惹得天上神仙不高兴,把仙女儿换别家去了,让我爹去背锅。”
反正这回生儿子不亏,生闺女血赚。
第59章
有时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谢士洲编出话来哄骗他爹的时候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谁知道太后会真的做了那样一个梦。
再说做梦这种事, 光一个人梦到什么都不稀奇,两个人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梦到同样的东西, 要说是巧合实在有些牵强, 毕竟仙女下凡这种梦, 也不是随便能做的。现在不管是托梦还是瞎梦, 不重要了,经过最近几天, 钱玉嫃发觉宫里当真信了梦中之事,太后已经安排下很多事, 计划提前准备起来,生怕怠慢了天上仙女。
钱玉嫃本来挺慌的,听相公那么解释过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还年轻,但也见过好些孕妇,听说过不少拼生之事。可活到今日从未听说过谁家卯足劲要生女儿的,尤其还是在头一胎上。
谢士洲说:“已经这样了, 总不能再去解释, 嫃嫃你就努努力。”
听到这儿钱玉嫃又感觉手痒想揪他。
说的都是什么话?“这种事是努力就能达成的么?”
“左右还有咱爹兜底,能生个姑娘是最好,真要出来个带把的就让他顶着, 他得了孙子挨几句骂又咋的?”
“你爹怕是上辈子就欠了你的……”
谢士洲也感觉他爹上辈子没少造孽, 要不也生不出像他这样的冤家来!
“虽然是阴差阳错造成这样, 想想也并不坏。”谢士洲摸摸她有些凸起的肚皮, 认真说,“之前我总担心太后以及咱爹一门心思盼儿子,怕最后出来个女儿他们心里有想法,现在好了,生出女儿算是遂了他们心意,哪怕王太医看走眼,最后出来的是个儿子,添个子嗣也是好事情。”
看他一脸正色,钱玉嫃也收起玩笑的心,点了点头。
她本来也有忧虑,这会儿都放下了,硬是要说也就还剩一点点心虚,源自于她觉得自己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女人,没有生仙女儿的本事,可满京城都信了她这一胎是有来历的,最近来府上做客的看她的眼神都很火热。
说这事的时候,他俩是头挨头的,声音压得很低,等说得差不多,钱玉嫃才后知后觉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儿。
她伸手推了一下:“水也该烧好了,你洗去,我催催晚膳。”
要是以前,说到洗澡谢士洲就会使坏,想拐她一起去,如今人怀着,他不敢胡闹,只是在媳妇儿脸上偷了口香便起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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