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色的小脸却早就苍白如死灰一样。她双眼有些空洞的迎上了叶承枢锐利的眸子。
“我早说过了,今天这顿饭逃不掉。不但不能逃,反而必须要出席。现在你知道原因了?”狐狸尾巴不用他揪,便已露了出来。
闻言,灵色冷汗连连,头皮发麻。大屏幕里,包间内的一举一动都在叶承枢的眼皮底下。她倒不是替赵国邦跟幕卉秋担心,更没那闲工夫去替别人担心。她只是有点害怕。叶承枢把什么都猜到了,甚至提前在小竹楼装了摄像头。这是何等的可怕?
处处先人一步,便能保持不败之地。处处先人三步,便能稳操胜券。可叶承枢,显然是领先于别人百步,都还不止。这样的他,怎会输,怎能输?
叶承枢抚了抚西服上的褶皱,弯起右手臂,笑着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他们该起疑心了。老婆,走吧?”
“叶承枢,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算计我的人又不是你。你事前也毫不知情。与你何干。老婆。别多想。”
灵色低着头,浑身僵硬的跟着他迈步子,轻轻的道:“他们再如何不堪,也是名义上的父亲母亲。他们如此算计你,我替他们道歉。”
“老婆,这样的道歉,我不要,也不会接受。因为你根本没有理由要跟我道歉。即使算计我的人里,有你一份,你也不必道歉。我说过了,你是娶回来疼爱的妻子,你即便是有天大的过错,我也一并给你承担了。这句话,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有效。”
叶承枢……灵色挽着他手臂的小手微微颤抖。这样的他,她何德何能?
顾家一心要借叶承枢的能力拿好处。幕卉秋这边则更恶劣,居然帮着人家来算计叶承枢。这就是她的父母对她丈夫做的事情。说出去,简直可笑的丢人。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如此偏袒于她。处处维护她。
他的厚爱,要她拿什么还?
再次回到包间,心境却大不相同。之前看幕卉秋与赵国邦,只是觉得虚伪的丑陋。现在再看他们,便只有两个字形容,恶心。灵色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们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呀?”幕卉秋笑着问道。
灵色机械般的回答,“我让叶承枢陪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小竹楼的包间自带洗手间与一个小茶室,灵色的谎言显然站不住脚。可却没人揭穿她。大家都是聪明人,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哦,这样啊。”幕卉秋点头,冲她招招手,“灵色,来坐妈妈旁边,咱们母女说说知心话。让叶特助与你继父也好好聊聊。他们男人的话题,妈妈实在插不上话。还不如不插,咱们各聊各的。”
灵色心头一紧,他们还想如何试探叶承枢?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被叶承枢给听到看到了!他们还想如何?当真就不怕叶家的报复么?他们说老爷子坏话的时候,她已经捏了把汗了。
“老婆,去吧。陪岳母聊聊天。正好我也陪岳父聊聊。”这一次叶承枢眼底闪烁的精光,灵色看的一清二楚。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国邦自以为是的机关算尽,其实尽在叶承枢的掌握之中。现在的赵国邦,就像个早就被人戳穿的跳梁小丑,却浑然不自知,依旧在那里乐呵呵的演着戏。殊不知,人家早就把他看的一清二楚。真是可悲。
灵色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复杂至极。叶承枢会娶她,似是不仅仅是跟自家老爷子斗法那么简单。她不懂这些,却也瞧出了一点端倪。连权子墨都知道叶承枢的任职推迟,是叶承枢他家老爷子在威胁他早点结婚的结果。怎么其他人就偏偏笃定了是有人为难叶承枢呢?这背后的东西灵色不敢深想,一想那都是事儿。
明天抽时间,一定要去找权子墨说说这件事。灵色在心中暗暗说道。
“承枢,咱们是男人,理当要体贴自个儿的老婆。这样,茶室让给卉秋与灵色她们母女。咱们父子俩便在外边凑合凑合。你觉得如何?”
叶承枢自然是点头的,“好。”
于是灵色便于幕卉秋进了包间里自带的小茶室,幕卉秋当了首富之妻十多年,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泡茶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记忆中那双漂亮的手,现在也因为岁月的痕迹,有了皱纹。即使脸蛋光滑如初,可手上的干柴却还是暴露了幕卉秋的年龄。见她有些笨拙的在泡茶,灵色叹了口气,轻轻的道:“还是我来吧。”
幕卉秋的手一怔,随即笑着道:“好啊。一直听说灵色你泡茶的手艺很不错,可妈妈还没喝过你泡的茶呢。”
灵色只是僵硬的扯扯嘴角,没说话。拿起茶壶熟练的泡起茶来。权子墨嗜茶如命,她便经常替他泡茶。一来二去,她也渐渐喜欢上了泡茶,为此还特意去找茶道名家学习过。每次泡茶的时候,看到升腾的雾气,她的内心总是能够平静下来。泡茶是一件很能让人静心凝神的事情。
“灵色泡茶的手真灵巧,真漂亮。”幕卉秋这句夸奖不是作假。连眼高于天的权子墨都忍不住多次在公开场合开口夸赞过灵色的茶道精艺呢。
“请。”灵色将深棕色的茶盏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