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枢有意帮顾赵两家——不对,应该是:叶承枢心疼老婆,所以才想要帮顾赵两家免去今日被老爷子再大庭广众之下的惩罚。他的心思,老爷子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这件事吧,却还真没法顾及灵色的感受。因为,这立威敲打,若不是当众而为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听到儿子的求情,叶南川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内心有点替儿子担忧。老爷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为了女人而失去分寸,没有了原则。阿枢这么一开口求情,岂不是正撞到了老爷子的死穴?这个孩子,明知道老爷子的忌讳,怎么还说傻话。莫不是真给顾灵色迷惑了心智?
见老爷子沉默不语,叶承枢浅浅的笑出声来,如咏叹调般华丽的悦耳,格外好听动人。
他说:“爷爷,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因为女人放弃原则。可是没办法,咱们叶家的特产,就是出情种。我爸是,您是,我自然也是。心疼老婆,无可厚非。我也不觉得丢人。您说呢?”
别的话到没打动老爷子。偏偏是那一句情种,打动他了。宝贝孙子这话不假。他们叶家的男人,是都很痴情。而且这一生只对一个女人痴情。很幸运的是,他跟南川都找到了这个痴情一辈子的女人。想想自己当年为老婆子做的那些荒唐事,老爷子也有点啼笑皆非。
也对,为女人放弃原则是大忌讳。可若是为了老婆,那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一切为了老婆嘛!
老爷子理解虽理解,也不责怪叶承枢,或者是迁怒于灵色。不过这放过顾赵两家一马,显然就不太可能了。
想想也是。老爷子一年到头也出了几次门。今天出门,本就是要敲打顾赵两家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可能白白出来一趟吧。
秦雯又拍下了一件珠宝首饰,高兴着呢,她抽空说道:“不行!老爷子不能走,他走了,谁给我掏钱啊!”玩笑间,便帮老爷子开口拒绝了儿子的求情。不让儿子感觉难堪,也不会让老爷子难做。说起人情世故,秦雯也是其中翘楚。
闻言,叶震裘乐了,“好你个秦雯。你坐拥了秦氏集团这个金山银山,还不满足?非要在我这个老头子的手里边抠钱啊?”
如此戏谑的玩笑,不难看出,秦雯是很受老爷子喜欢的。
“二十万!”秦雯连忙报出个数字竞价,然后这才回了一句,“爸。若不是被赵国邦搅了局,您可就要掏快一个亿给孙媳妇当见面礼呢。我这才多少钱,您怎么就舍不得了呢?我可是您儿媳妇啊!”
“是。你不但是我儿媳妇,还是我孙子孙女的妈。”叶震裘笑呵呵的点头,“成。今天你的开销,我都给你报销了。你喜欢什么,尽情的买。回头挑挑,有合适的送给顾家丫头一份,当见面礼。”
“这还用您说啊?”秦雯撒娇,“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爷爷,这可不成。我妈的心头好,灵色绝对不跟我妈抢。这见面礼,您还是重新选一份好了。”叶承枢笑着说道。
“她想要什么?”
“不知道。您回头自个儿问她吧。”叶承枢笑着起身,将灵色拦在怀中,说道:“那我就先走了。爷爷,爸,妈,你们——”
话还没说完,秦雯就连连摆手,“别挨个问好了。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灵色这丫头也确实是难受的很,你快点带她去医院看看。别耽误时间了。”
叶承枢笑着应了一声,也不多说,搂着灵色便也离开了。
而白晶晶,则十分有礼貌的跟三位长辈问了好,这才追了上去。
可他们还没走远呢,就有人把他们喊住了。
是赵国邦。
他一直盯着叶家的桌子,一看叶承枢搂着顾灵色要离开,这人坐不住了。刚才拍卖竞价的示好,显然打了水漂。钱花出去了,赵国邦不心疼。八九千万,他也不放在眼里。他心疼的,是自己的示好打了水漂。
“承枢!等等!”赵国邦心头一急,也没多想,先把人喊住了再说。
他这一嗓子,声音确实不小。连台上的司仪都给他惊动了。张了张嘴巴,司仪在心中考虑,是开口说个笑话把赵国邦那一嗓子给掩盖过去呢,还是保持沉默。正犹豫的时候,柳万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台子的帷幕后边,轻轻的唤了一句司仪,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别说话,安静带着。
司仪接收到了老板的指示,嘴唇一抿,不说话了。人也推到了舞台的角落。
幕卉秋一听到丈夫的声音,也有点惊着了。她瞪了瞪眼睛,一把抓住了赵国邦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道:“国邦,你这是做什么!”
赵国邦一把拂开妻子的手,笑呵呵的冲叶承枢走去。
他的一举一动,此刻都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连张艺轩也不跟方立文闹脾气了,兴趣盎然的看好戏。
秦雯眉头皱起,似是疑惑的望向了丈夫。这个赵国邦,明知道今天难逃一劫,不安静待着,居然还敢主动挑衅。他疯了不是?叶南川冲妻子摇摇头,低声说道:“看看册子里还有什么是你喜欢的,等下还一起拍下来。”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先按兵不动,看看赵国邦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叶震裘老神犹在的坐在那里,好像被叫住的人不是他孙子,叫人的那个,也不是他今天要惩戒一番的人。眼睛一闭,小憩起来了。
叶南川探了探身,笑着道:“爸,有点无聊了?”
叶震裘半睁开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权子墨、诸游、柳雪阳、唐棣四个人不在,是少了很多乐子。”
“尤其,是子墨那孩子没在。”叶南川从善如流的接道,“他若是在场的话,一定会更有趣。”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抿了抿嘴唇,目光挪到了赵国邦的身上。显然是想看他要如何行事。
成为万种焦点的时候,赵国邦没少经历。可像今天这样如此坐立难安的难熬,却是头一次。他隐了隐眉间的紧张,咬咬牙,快步走到了叶承枢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