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点,他大大方方的唤了一句,“连翘。”
秦连翘显然十分满意,一点没有娇憨可爱的模样,右腿一抬踹了踹白子诺的大腿,“往旁边点。”
白子诺立刻贴在了沙发的另一边,把一大半沙发都腾出来让给了秦连翘。
坐下,秦连翘侧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我问你,从一个笼子跳入另一个笼子,有意思?这就是你所谓的摆脱控制的好方法?在江南省跟丰海省,你会被白家控制,成为白家掌握权力的工具跟棋子。难道你以为到了北方某省,你就可以摆脱被人控制的命运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到了北方某省,你照样会成为秦家敛财的工具跟棋子!”
沉默很久,秦连翘才幽幽的补充,“就像我一样。”
“呵呵……”白子诺望着她,低低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
“你说得真好。”白子诺由衷的点头,“从一个笼子跳入另一个笼子。”
侧头,目光同样灼灼的望着她,“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少废话,快点说!”
白子诺叹气,就算是伪装,他也比较想看到秦连翘可爱的一面。这种堪比顾宝贝的娇蛮,他受之不起。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的自由就好了。我也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拥有了足够的权利,我就可以活的很自由。可我看到了特助,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活的不自由。只是,某些人看起来自由一点,某些人看起来不自由。只有比较自由,比较不自由这个区别。”
秦连翘眨眼,再眨眼。
没听懂。
“说人话!”
“你觉得,特助怎么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在特助的身边,我有幸看到了大多数人看不到的东西。我看到了太多人的身不由己跟无能为力。权利与金钱的交易,舍弃与得到的交易。特助教会我了一件事,想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些什么。而且很有可能,付出的与得到的,并不成正比。我只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看开了。”
“白子诺,你再给我装文艺,我就打死你。”
轻轻的勾唇浅笑,白子诺眯了眯眼睛,“简单来讲,每个人都在某种意义上是被人控制活着的。就连叶特助,也不例外。而我看清了这一点,所以已经不在意自由不自由的问题了。”
“哼!”秦连翘冷哼一声,“我倒是好奇的很,我那个手眼通天,连神魔都要让他三分的表哥,究竟是怎么被人控制的?”
“控制特助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他爱着少夫人的那份心意。”白子诺摸了摸鼻尖,“这么说来,用少夫人控制着特助来形容也不是不可以。特助深爱少夫人,所以他不论做任何事都得考虑少夫人,而无法随心所欲。这,难道不是被人控制吗?”
秦连翘嗤笑一声,“行,算你巧言善变。那你跳进秦氏这个笼子里,又怎么解释!”
“我刚才也说了,只有相对比较自由和比较不自由的区别。我想,被谁控制的好,只要不是白家人。我唯独,不愿意被白家人控制我的人生。”
“为了摆脱白家,所以你不惜跳入秦家这个笼子也无所谓了?”
“对,可以这么理解。反正都要被人控制,只要不是白家就好。”至于是秦家还是张家李家王家,他都无所谓。
只要,只要不是白家!
秦连翘嘟囔的骂了一句,“你倒是聪明,居然给你抢先了一步!”
白子诺乐了,“你总算是说实话了。”
秦连翘杀人的目光狠狠的甩了过去,白子诺连连摆手,“我会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明白你一定会理解我。并不是要拿你消遣。”
秦连翘咬牙切齿,“我费了多少功夫才能当你的未婚妻!你究竟知不知道,为了说服嫁给你,我花了多少心血!”
“我知道,我知道的。”白子诺努力的安抚,“那天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了,你一直很辛苦的在忍耐。”
“你知道个屁!”秦连翘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白子诺只是笑笑,没再解释了。
他真的知道的。
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里,叶家大宅。
她作为秦家才收养的养女,与她那个家世显赫的男朋友一起。而他,作为叶特助的私人秘书,在这里第一次遇见。
那时候他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很熟悉的东西。那是他每次照镜子都能从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东西。
站在明日少爷的身边,她笑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却还是要强装的笑着。这样的她,不知道为何十分让他心疼。总觉得,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那个站在白子爵身边,被他所笼罩却还的赔上笑脸的自己。
他看的出来,明日家的少爷很迷恋她。看她的眼神就像对待一件古董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看了也觉得可怜。
堂堂明日家的少爷,也会有这样卑微的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