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谈生意上的事,我弄不明白。”平安继续埋头吃她的大餐,这次她换上了鸡汤。
平常春在女儿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不免有些难堪,他讪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好好一桩亲事,怎么就成了生意呢。”
他又倒满酒,举起杯子环顾四周,见无人搭理,便主动对未来女婿说:“来,咱爷俩走一个,这事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定啊。”瘸腿四慢条斯理:“平常春你这人也忒不地道,你当初可没说,你家闺女有遗传病,你现在这样,可不是把包袱往我这里塞吗,还想我花钱买个包袱回来?”
“不遗传,不遗传。”平常春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放心,我女儿好着呢,什么外婆的外婆,全是那孩子胡诌,我和她妈妈结婚这么多年,我咋不知道有这回事。”
平安摇摇头:“爸,你一直住在蒋阿姨家,怎么有机会知道,我也是最近听妈妈说起才晓得的。”
平常春瞪眼:“平安你闭嘴,食物都管不住你那张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平安吐吐舌头,立刻噤声。
但席上人都明白,今天这门亲事,应该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刘桂花悄声跟儿子咬了咬耳朵,随着瘸腿四色眯眯的目光,开始从平安身上移开,转而望向蒋依依那边,她咳嗽一声,扬声说道:“亲家,我看依依也不错,正好孩子生母也在,也省得多一道程序,不如平安就算了,依依也是好姑娘。”
平常春一愣,好似脑袋还没转过弯来:“依依?依依当然是好姑娘。”
一旁蒋艳艳气得脸都白了,在桌子底下狠狠踢平常春:“你敢再提依依名字看看?让我女儿嫁给一个瘸子老男人,想的美。平常春你想卖女儿就卖你自己的亲闺女,别把主意打到我依依身上,她跟你没关系,明白吗?”
“说谁瘸子老男人呢。”见别人如此说自己儿子,刘桂花不依了,她霍得站起来,双手叉腰,口里菜液与唾沫齐飞:“以为你女儿有多矜贵了,也不看看她有个什么妈,偷人卖x,还不知羞耻地摆上台面,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人家还没离婚了,明媒正娶的妻子还在世了,你就把人老公抢走了,你说你缺不缺德。”
蒋艳艳最不喜欢听别人说她偷人,一时恼羞成怒,也站起来破口大骂:“你别贼喊捉贼,你不缺德啊,你不缺德怎么让一个16岁的孩子往你家火坑里跳,人平安还未成年了,就想让你猪一样的儿子给拱了?你说你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要是你闺女被这样安排,你不心疼啊。跟你说,少做这些缺德事,不然,你那瘸腿儿子就算娶到媳妇了,小心将来生孙子没屁眼,又多一个残疾。”
“我儿子怎么啦怎么啦,我儿子再瘸腿,也比你女儿强。”刘桂花啪地一拍桌子:“你以为你女儿没病啊,你不知道这骚货的品性也能遗传啊,我担心啊,将来哪个男人不长眼娶了你家女儿,只怕他头上会绿的冒油。还有啊,说不定你连你女婿也不会放过吧,毕竟你抢男人抢上瘾。”
“你——”蒋艳艳气得吐血,气急败坏之下,她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菜盘,想也不想就往对方身上扔去:“你个泼妇。”
“你个荡妇。”刘桂花毫不示弱,把桌布一掀,顿时,菜啊饭啊酒啊汤啊,全朝对面蒋家母女洒去——
两家完全打做一团。
再无人理会退得远远的平安。她叹口气,好在已吃饱喝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看我还是走吧。”
她悄然离开。
直至站在月光下,平安才终于长长舒一口气。然后她抬头看着天边明月,微笑着,突然泪如雨下。
她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斩断这段关系了。
一切都由不得她,不是吗?
平安去了“帝星”歌舞厅。
她知道王大勇才从深圳回来,并在股市上赚了一笔不小的钱。
果然,王大勇一看她,立马扔下一切,飞扑到平安身边,抱着她绕地三圈:“看谁来了,我的财神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