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儿子的肩膀:“放心走吧,你妈妈那我去说。”
可是荣洁瑜这次真的被伤透心。反锁自己,绝食不说,连清辰也不见,除了平安,因为她知道,平安也许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同盟军。
“孩子,你也不想他去的吧,你也不想当寡妇的吧。”她抓住平安的手,语无伦次。
平安安抚婆婆:“妈,当我决定和清辰在一起时,我已预见了今天的生活。那是他的信仰,是他灵魂里的东西,也是唯一能让他快乐证明自身价值的东西,离开部队,清辰也将会萎缩,变得不再是清辰。我爱他,自然希望他开心,所以我不能因为我的不舍去羁绊他,他这样,反而会负疚而去,会影响他的心情。”
荣洁瑜一听此话,又是泪流:“所以我还不能让他知道我难过是吗,平安,你也是个做母亲的人,小海将来这样,你指不定比我还伤心。”
平安笑笑,老小老小,叱咤商场又如何,面对儿孙,荣洁瑜和天下父母并无二样。
“所以啊,”她搀扶起婆婆,端过小米粥,沾了一点在上面试温度,一边软言软语哄婆婆道,“您得帮我看着小海,确保他不再走他爸爸的路。妈妈你知道的,如果爸爸和清辰也有此意,我可不敢反抗。”
“他们敢——”荣洁瑜红着眼圈,“我儿子的人生已然被左右,我的小海绝不能如此。”
平安点点头:“那就从这里走出去,去带小海玩,去教他学习,做生意,将来做您的左臂右膀,好不好?”
荣洁瑜“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别的儿媳生怕婆婆染指自己的孩子,你倒好,拼命把你儿子塞给我。”
平安用勺子浅浅舀着最上面一层粥,喂给婆婆:“因为我知道,你爱护小海之心,不比我少。”
这话深得荣洁瑜之心。也许是看在孙子面,也许是思前想后,觉得清辰既然去意已定,她如今这般拦阻,只怕真的会弄巧成拙让儿子在前线分心。于是她坐起来,依顺地,一口一口,吞下儿媳妇喂的小米粥。
门外叶建国父子俩,长长舒一口气,相视而笑。
“你娶对了女人,儿子。”叶建国拍拍儿子的肩:“好好对她,不要负她,答应她的就要做到,活着回来。”
清辰点点头。其实对他来说,最难的不是面对母亲,而是平安。
平安越是深明大义,他便越觉得亏欠。除了月子里就丢下她,除了不能陪伴,他更是一次次地,让身边这个女人处于险境。
“我会弥补你。”看着平安为自己收拾着行李,沉默地在卧室和衣帽间来来回回,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还在产褥期的平安,身材还没恢复,虚弱臃肿,可清辰仍觉得,那里是他呆过的、最柔软的归宿。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依赖在上面,和小海,还有以后的儿女一起,从这幅娇小却坚强的身躯上汲取养分及力量。
平安没有动,温柔地抓住丈夫环在她腰上的手,头往后仰靠在丈夫肩上,亲吻丈夫耳垂:“你唯一能弥补我的,是十八块伤疤出去,绝对不能十九块伤口回来。懂吗?”
“唔。”清辰含糊应着,转过妻子身子,改为主动,纠缠平安唇舌。
又无数次亲吻襁褓中的儿子,这才恋恋不舍而去。
盖子第三天才知道清辰已出差的事实,她叹息一声:“不缺吃不缺喝的,干吗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却也不再像平安婚前那样,对清辰有很大意见。
米养百种人,爱有千种样。爱,除了陪伴,还有牺牲,尊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