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平很意外, “认识的意思是,你以前见过?”
“见过。”林平安老老实实说。
据林和平所知,那姑娘初中和高中都在县一中, 而林平安只在县一中呆一学期, 还是在复读班, 不可能跟那姑娘有交集。
可是除了那半年, 林平安也没机会认识她啊。
林和平道:“在县一中借读的时候认识的?”
“不是。”林平安道, “她不认识我。”
林和平又问, “也就是说你见过她,知道她这个人?”
林平安老实承认,“是的。”
“从头说。”林和平道。
那姑娘围着白围巾, 戴着红线帽,乍一看很可爱,林平安当时又有点紧张, 也不好盯着对方打量,所以没能认出她。
家里有个能干的姐姐, 有个极其聪慧的弟弟, 饶是林平安觉得自己比大多数同龄人优秀, 也不敢自命不凡。
从所长家出来,林平安就在想,虽然现在对那姑娘没什么感觉,说不定了解了解就有了。
随着呼呼的北风吹的林平安透心凉,紧张没了,越想越觉得她眼熟,又想到他大姐说, 那姑娘在省城上大学, 林平安才敢确定她就是她。
林平安道:“我见过她两次, 都是在火车上。一次是去年,她应该也是回学校,带了很多好吃的,大部分是在县有家食品店买的。从县里上火车,到省城,三个小时一直在吃。她同学劝她留点到学校吃,她回了一句,到学校再买。
“她同学问她拿什么买,她说她爸妈担心她吃不好,给她很多生活费。她同学顺嘴来了句,那你把我的钱还我。她当场变脸,嫌她同学在火车上要账,火车上那么多人,害她丢人。
“我那时就觉得这姑娘可笑。你天天吃零食也没人管,前提别欠别人的钱。欠钱不给,人家找她要,还怪人家不看时间和地点。”
林和平问:“第二次也是返程?”
“不是。今年夏天回来的时候。”林平安道,“她一上车就霸占一排座位。我以为她跟你和姐夫一样,为了舒服一人买三个座,其实就买一张。到市里有人上车,叫她让座,她让别人去别的地儿,还说这么多空位随便坐。
“当时还有人正上车,那人就说那些座位都是别人的。她说从市里到县城坐不满的。那人大概不想刚坐下又被人喊起来,就站在她身边。她被周围人看的不好意思,不得不让出座位,后来火车开了,确实没坐满,她就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全坐满了呢。”说着,顿了顿,“大姐,别说没坐满,即便车上只有他俩,她坐在人家座位上,人家让她起来,也合情合理吧。”
林和平点头,“合理。但有一点你忘了,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有一点你也忘了,大部分人都没上过学。”林平安道,“我如果不知道她在省城上学,她那么说我也能理解。我会当她第一次出门不懂规矩,或者误以为她没上过学,不认识车票上的字。但两者都不是。不过,后来这次也是小事,最让我不能忍的是,欠钱不还,还一副大爷的模样。”
林和平道:“所以我跟那边说不行?”
“介绍人是所长,不能直接说不行吧?”林平安问。
林和平想想,“那姑娘有没有我和安宁高?”
林平安道:“没有。”
“那就说你嫌她不够高。”林和平道。
林平安还是不放心,“他家人不会说什么吧?”
“相亲而已,又不是订婚。”林和平说完,听到哼唧一声,扭头对上儿子的大眼,“弄点热水,宝宝拉了。”
林平安不禁问,“你怎么知道?”
“抿着小嘴,又没哭,肯定在用力拉屎。”林和平把他抱起来,拿掉尿不湿,林平安就往外跑。
林和平乐了,“干什么去?”
“倒,倒水。姐,赶紧扔了。”
林平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林和平把尿不湿卷起来,扔垃圾桶里,给小孩擦擦屁股,林平安就把水送来。
随后喂饱孩子,林和平就往县财政所打电话。
下午所长回过来,林和平就把林平安说的事大致说一遍。
所长在电话那端不禁说:“看起来不像啊。”
林平安不擅长说谎,林和平也没逼他同那姑娘愿意,他没必要拿这种谎话骗林和平。
林和平道:“你让嫂子去试试。明天晚上再去,就说白天有人去你家借钱。您看呢?”
所长妻子跟那姑娘的妈感情不错,俩人都在县医院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这边不上心,他妻子极有可能上心。
如果林平安说的都是真的,不论把那姑娘介绍给谁,都是害人家。
这事所长干不出来,更不想听他妻子以后抱怨——说亲说出仇。晚上到家就把这事告诉他妻子。
翌日晚上,所长的妻子挑那家人吃饭的时候过去,甫一进门就道歉,说今天被烦的险些把那姑娘的终身大事忘了。
那姑娘的妈顺嘴问出什么事了。
所长的妻子没按林和平的主意说,而是说前两天买肉钱不够,找邻居借一点,今天见着她又嚷嚷她还钱,搞得所有人都觉得她像个借钱不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