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微微偏头,碰上云深的嘴唇。
唇上传来略微有些冰凉的触感,带着韧性的柔软。
轻轻浅浅,像一场柔和美丽的梦。
云深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间的少年面孔。
纯洁干净的不可思议。
一触即离的吻,江岸退后几步,在云深的视线下脸颊瞬间充血,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他眼神躲闪,说了声再见,便迅速抓起书包落荒而逃。
云深抬起手,用食指指摩擦着刚才被轻吻过的地方,神色一片沉寂,微微出神。
而后,他看着江岸离开的方向,忽然弯了弯眼角,他突然想起了母亲。
那个清傲、纯粹,在浪漫幻想中死去的漂亮女人。
他其实怕很多东西,比如得到后的失去,比如母亲的死亡,最怕的却是哥哥的微笑,一次次让他飞蛾扑火。
他不想重蹈覆辙,奈何温暖这种东西,少有人能拒绝。
除夕那晚,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空气中满带寒气,云深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旁边是管家放着的牛奶,他拆着手中大大小小的礼物。
大多数都是从国外寄来的礼物,一些有意思的小物件,最后依然看到了一张风景明信片,葡萄牙里斯本,欧洲最西边的悬崖和大海,世界尽头。
原来,他已经走了那么远。
远到,天涯海角。
“管家,我出去走走。”云深说完,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就离开了别墅,闯进茫茫风雪之中。
管家看着沙发上放着的风景明信片,又看了看云深离开而忘记关上的门,想起那位多年未归的大少爷,心中微微一叹。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已经回家过年,地面上覆盖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积雪。
雪依旧在下,落在身上又快速融化,冷风吹过,刺入骨髓般的冷,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路灯依旧亮着,树上挂着的霓虹彩灯闪烁,煞是漂亮。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贴着皮肤震动了一下,云深才恍然回神,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短信。
——云深,除夕快乐。
冬天的风无孔不入,云深却仿佛感受不到冷一样,手指仿佛机械,慢慢地在上面敲出一行字,点击发送。
——我不快乐,我一个人,好冷,哥哥,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