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子面前不可造次,只好使劲拿眼去唆婧怡,希望她能有所作为。
偏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婧怡,此刻却如老僧入定,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沈青云也正在看她,见她如此作态,忽然站起身来,对着芝兰道:“你跟我来。”
语毕,当先去了左侧耳房。
芝兰乍听此言,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忙胡乱擦了泪,爬起来便往左耳房去,一面小跑一面整理散乱的头发。
竟没有向婧怡行礼。
这厢,碧瑶早已白了脸:“您怎么能让那贱人在您眼皮子底下作妖?这里可是正房,若四爷当真收用了她……”话到此处,到底停了下来。
但婧怡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沈青云在自己的正屋收用芝兰,无异于在她脸上狠狠剐了一掌。
从此,自己就要沦为整个武英王府的笑话。
她站起身:“我乏了,这就安置罢。”
“夫人!”碧瑶急道。
婧怡见她脸红脖子粗的,是真上了火,才扑哧一声,低笑道:“……你见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碧瑶一愣,见主子神色轻松,才算是闭了嘴,怏怏地服侍她上床躺下,却死活不肯回自己屋,只靠在脚踏上打盹。
屋里一时寂静下来,耳房里也静悄悄地,半点动静也无。
婧怡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不知过了多久,耳房里忽然传出“砰”地一声大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碧瑶迷迷糊糊已渐入睡,猛然闻得动静,惊得一跃而起,头撞在床板上,也顾不得疼,忙去看床上的婧怡:“夫人,怎么了?”
婧怡本就没睡,此刻已坐起身来,侧耳听了听,道:“是耳房里。”
碧瑶犹豫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话音刚落,只听耳房门响,一人大步而出,转夕之间已进了里间,却是沈青云。
只见他面色铁青、神色冷厉如刀,看见碧瑶,冷声道:“去叫两个人,把芝兰关进柴房里!”
话毕,直往净房而去。
正好有只小锦杌挡住他的去路,他竟飞起一脚,将那杌子踹得飞了出去。
沈青云平日里虽寡言少语,也不爱笑,但对下人倒也平和,从不轻易打骂的。碧瑶何曾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惊得半晌动弹不得。
好容易回过神来,忙去扶那锦杌,却见上头已有几条深深的裂纹……这可是紫檀木的家具,何等坚硬,四爷不过一脚……
她的手不由哆嗦起来。
“下去罢。”婧怡忽然开口道。
碧瑶神色担忧:“夫人……”
婧怡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见她如此,碧瑶虽担心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因沈青云还吩咐了芝兰的事,再不敢耽搁,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
沈青云出来时只穿着里裤,精赤的上半身挂着水珠,麦色肌肤温润生光,肌理分明、遒劲有力,只是后背伤痕遍布,前胸肋下亦有多处,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婧怡移开了眼,脸微微发热。虽已嫁做人妇,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男子身体。
而沈青云的动作更是出人意料……一声不吭,直接将她扑倒在床。
婧怡脑中“嗡”地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挣扎,却哪里还能动弹……手被手捉住,脚被脚捉住,牙被牙捉住,沈青云压制她,简直像瘦弱的雏鸡给千斤巨石压在了底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婧怡只觉胸口窒闷、呼吸困难,几乎要背过气去,沈青云才终于放开她。自她身上翻下去,躺在一边喘着粗气。
半晌,哑着嗓子开口:“是我孟浪了。”
居然还知道道歉。
婧怡没有说话,将被子拉好,翻身背对他。
沈青云望着妻子躲在锦被下小小的一团,只觉嗓子发干,心头冒火,却勉强控制着自己。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无论如何,不能再吓着她了。
沉默半晌,终是没头没脑地道:“……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坐了一会。”
是说在耳房里?
婧怡一顿,猛地翻身坐起,瞪着沈青云,气道:“妾身知道您是正人君子,最重礼仪规矩,没有妾身的话,绝不会在正房收用芝兰。这一点,您不用解释我也相信您。可是,您为什么要单独召见她?就算妾身信你,别人会怎样想,又叫妾身的面子往哪里搁!”
沈青云:“我……”
又被婧怡打断:“便是您有什么话不方便当妾身的面,大可明日去她屋里,或到书房说,什么地方不行,非要选在此时此地!”语毕,再不看他,直接倒头,只仍拿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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