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对其避而不见。
婧绮自知在劫难逃,才会起了报复之心——那日刺杀婧怡的婆子被沈青云的人带回来拷问,不过几下便全招了,招出的人却并非婧绮,而是江临平——
婧绮受婧怡之命过继陈彦弘,随即又拿此事挑拨毛氏与陈庭峰,借机刺聋陈庭峰,并趁乱刺杀婧怡,然后嫁祸给江临平。
一个绝望之人的疯狂反击。
婧怡想,若非沈青云及时赶到,她大约已经得手,即便最终仍难逃一死,拉了这么多人下水,也算是回了本。
想到此处,婧怡心中不由一阵悲凉,婧绮可恶自不必说,她所很之人乃至自己也均非良善之辈,不过半斤八两。
只是她那腹中胎儿又何其无辜?
据侍画所说,今日婧绮意外在花园中摔了一跤,当时便见了红,江家人却不肯为其请太医,而是找了个医婆子来瞧了瞧,至后来出血不止,江临平等才慌了神,却已是走投无路,索性封锁消息,想以病故发丧了事。
……
少时,马车已行到江府门前,门房见车上摄政王府的印记,不敢怠慢,连忙放下门槛恭恭敬敬将马车迎了进去,又命人往里报信。
至二门处,陈锦如已闻讯前来,亲自挑起门帘扶婧怡下车:“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婧怡表情很冷淡:“听说我大姐病了,我来瞧瞧。”
陈锦如忙笑道:“哪里乱传的消息,没……”话犹未完,一眼看见婧怡身后的侍画,表情一变,未尽之语硬生生就变成了“没什么,就是些女人家见不得人的病,您是千金之躯,可别去那不干净的地方,不若到我屋中坐坐,咱们姑侄俩也许久未曾促膝长谈了。”
婧怡语含深意:“都是自家姐妹,并没那么多忌讳,再说,侍画也已将大姐的病情告知于我。”说着,再不理会陈锦如,当先往前走去。
陈锦如面上阵青阵白,欲待阻拦,却见丰阳郡主也赶了过来,朝婧怡行礼道:“臣妾见过王妃。”
婧怡忙上前两步扶起丰阳郡主:“姑母不必多礼。”
丰阳郡主便笑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婧怡秀眉微蹙:“是听说我家大姐有些不好,我过来瞧一瞧。”
丰阳郡主闻言,锐利的目光自陈锦如面上飞快扫过,口中却只是道:“如此,咱们快过去罢。”
婧怡点头,二人便相携离去,只将陈锦如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直把她气了个倒仰——她才是婧怡嫡亲的姑母,这妮子攀上了高枝,成了贵人,就连正眼都不瞧她了。
一个个儿地都是白眼狼!
想着,她阴毒如蛇的目光转向侍画,眼中杀意已生。
却说婧怡和丰阳郡主一路行来,婧怡已将来龙去脉同对方说了一遍。
丰阳郡主冷道:“三房竟能将消息牢牢按住,连我都不曾听说半分!”
婧怡表情沉重:“听侍画话中之意,家姐只怕凶多吉少,倘若如此,还请姑母为家姐主持公道。”
丰阳郡主是江泽之妻,江家如今的宗妇,有权处置门中不孝不贤、不仁不义之辈。
丰阳郡主点头:“责无旁贷,”顿了顿,“只是你与二郎媳妇自闺中便多有嫌隙,如今你竟肯不计前嫌、相助于她么?”
婧怡苦笑,若当真心无怨恨,她又怎会放任婧绮陷入绝境;若当真情深意切,又怎会假他人之手处理此事?
依婧怡今日之势,想要处置江家一个庶出的房头,又有何难?
只是她心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江家是沈青云极有力的联盟,自己身为他的妻子,诸事不能相帮,却也不想拖他的后腿。
至于婧绮……
“再怎样闹翻天去,到了外人面前,总是一家人。”
丰阳郡主望着婧怡:“我明白了。”
说话间,二人已至婧绮院前,丰阳郡主停下脚步,对婧怡道:“你自己进去罢,我去三郎媳妇那里坐坐,她如今月份也大了,又和婆婆闹得僵,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你这头有事就打发人来叫我。”
看丰阳郡主不咸不淡的态度,对婧绮想必心中亦是不喜。
至于蒋雪雁,自前番陈府江临宁来找过一回婧怡,回去就和陈锦如大脑一场,总算是保住了媳妇。
陈锦如深恨儿媳妇教唆得儿子同自己离了心,恨不得将蒋雪雁生吞活剥,再加上婧绮这头的事,江府三房表面风光,内里早已腐朽败坏了。
许多公卿人家多是如此罢,只是有些脓疮已破,有些却尚未爆发。
……
婧怡的屋中有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婧怡曾亲眼见过沈青宏的尸体,却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地感受到一个濒死之人身上发出的绝望气息。
这种的感觉逼得她几乎要夺门而出。
直等到丫鬟端着一盆浓得发黑的血水自里间出来,她才猛地醒过神来,三两步绕过屏风,到了婧绮床前。
曾经飞扬跋扈、恶计百出的女子,此刻却如一张苍白的纸片毫无重量地浮在床面上。
“大夫呢,怎么不为你们二奶奶看诊!”婧怡的语气中有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气与威严。
侍画口中那个医婆正缩在屋角,闻言忙走上前来,却并不认得婧怡,只见个衣着清雅的美貌少妇立在面前,便口称夫人,道:“二奶奶落下的胎儿太大,会阴处早不成了样子,血实在是止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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