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温柔叮嘱她好好保重身子,再不可割脉伤害自己之类的。
连好好儿告个别,都成了奢望。
“太子殿下……”柳珍珠想上前一步, 说句什么, 最后在男人的冷漠下,怯怯地咬住下唇, 什么也没说出口。
柳珍珠嫁进东宫后,夜里独守空房是真的,但是除了房事上,其余时候太子对她还是照顾有加的,偶尔见面也能勉强算得上嘘寒问暖, 至少对她说话是温柔的,从未像今日这般待她冷如冰,连眼风都不给。
柳珍珠是个很敏感的人, 一下子就品味出太子态度上的变化来。
太子走后,柳珍珠闷闷不乐地走回自己的小院子。
“侧妃娘娘,奴婢打听出来了,太子殿下很可能是将傅宝嫣遇上山匪的事,归罪到了娘娘头上。”杨嬷嬷花了好些银子,打听出来一些东西。
柳珍珠很有些无语,她乖乖的待在宫里,山匪的事也能怪责到她头上?
简直不讲理!
柳珍珠低头坐在临窗长榻上,撕扯手中的帕子。
“哎呀,侧妃娘娘快住手,你这般一用力,伤口又流血了。”杨嬷嬷心疼地抚着柳珍珠的手腕,上头的白纱布又渗血了。
今日为了割脉自杀显得逼真,那伤口割得是有些深的,都过去一日了,用力过猛还会渗血。
柳珍珠眼下心头不爽快,连手腕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得罪了太子,太子彻底冷落她,这可不是她进宫的初衷。
柳珍珠忽的落下一滴泪,她娘亲陷入昏迷前(她不知道她娘亲已经死了,秘密葬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借助太子之势,让柳家飞黄腾达。可是她都进宫两个月了,太子碰都没碰她,眼下更糟糕,一眼都不瞅她了,彻彻底底打入冷宫似的。
“侧妃娘娘别急,这不是傅宝嫣生死垂危,太子殿下一时乱了心神,才无辜牵连娘娘的嘛。等过阵子,傅宝嫣被那什么仙草救活了,就没事了。”杨嬷嬷一个劲安慰柳珍珠。
柳珍珠听了,点点头。
但这夜,柳珍珠还是伤神到睡不着,整夜整夜地思念娘亲,躲在被子里哭红了双眼。
哭到下半夜,柳珍珠忽的咬住唇不哭了,她想起一件致命的事来:
傅宝嫣当太子妃,以傅宝嫣对太子的独占性,几乎可以想象柳珍珠日后的东宫日子不好过。傅国公府时,柳珍珠不过是被太子当街抱着滚了一遭,就被傅宝嫣拉进二房拳打脚踢。
如今,柳珍珠还比傅宝嫣先一步嫁给太子,以傅宝嫣的嫉妒心理还不知道要如何报复她。
思及此,柳珍珠紧咬下唇,眨巴着泪眼朦胧的两只大眼睛,脑子开始飞速转起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
~
半个月后,萧嘉终于将嫣儿送入了蝴蝶谷,亲眼看着刘院首研磨好蝴蝶仙草给嫣儿服下。
“大概要多久,才能有起色?”萧嘉问。
刘院首老实回答:“服下蝴蝶仙草,约莫两日后就能醒,但是要想将身子彻底调养好,恢复五脏六腑的元气,却需要傅姑娘在蝴蝶谷疗养半年。”
“半年?”萧嘉真心舍不得将嫣儿一人丢在谷底半年。
可萧嘉是太子,朝堂之事没法子一丢就是半年,否则等他回去,怕是要被两个皇兄给抢去太子之位了。
刘院首退出房门,萧嘉坐在嫣儿床沿,就这样静静坐着,静静守着她。
看着嫣儿脸蛋上的擦伤,看着她小巧的鼻子破了皮,萧嘉再次回想起嫣儿为了他果决地从窗口纵身跳下的一幕。
那一幕,太惨烈。
她像只赴死的蝴蝶,“砰”的一声狠狠砸地,溅起一地鲜血。
可也深深震撼了萧嘉的心。
一个女人,爱你爱到可以丧命,还有什么比这颗心更可贵的。
“嫣儿,谢谢你如此爱我。”萧嘉双手捧住嫣儿的小手,低头深情一吻。
再次热泪盈眶的萧嘉,一滴滴热泪尽情洒落在嫣儿的小手上。
在等候嫣儿醒来的这两个日夜里,萧嘉回忆起两人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
想到曾经为了傅国公府的支持,而去哄骗傅宝筝,日日围着傅宝筝打转,对傅宝筝又是百般呵护,又是各种礼物赠送,还公然在各种赏花宴与傅宝筝出双入对,俨然一副恩爱的小恋人。
想到与傅宝筝的那段过去,萧嘉心底深深的内疚,一遍遍对沉睡不醒的嫣儿道歉:
“那会子,孤被权势蒙蔽了双眼,犯下了错,好在嫣儿你大度,没与孤计较。”
萧嘉难以想象,若是她的嫣儿跟傅宝筝一样爱吃醋,小气吧啦的,因着傅宝筝的存在就寒了心,与他离心离德,大闹一刀两断,他该怎么办。
“幸好你是小仙女,始终包容孤,守在孤身边,不离不弃。”
萧嘉泪眼朦胧,低头望着沉睡的嫣儿,忽的轻轻抚摸她脸庞,小心翼翼避开她脸上的擦伤,泪光闪烁道:
“嫣儿,你的不离不弃终于有了回报,孤终于兑现了承诺,你是孤的太子妃了。”
“从此,我们是真的夫妻了。”
说到这里,萧嘉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他的嫣儿始终比他更勇敢,他有心娶她为妻,有心要让她坐上太子妃之位,却一直碍于母后的威势,始终在隐忍,不敢轻易向父皇、母后提及。
若非嫣儿的决然一跳,命在旦夕,萧嘉怕是还下不了这个决心,与母后翻脸。
“嫣儿,你比孤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