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扫墓_99(2 / 2)

重生之扫墓 吴沉水 2325 字 8天前

“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变数就是你。”她抬起头,死死盯住我,目光古怪而专注:“自从你出现了,夏兆柏竟然不再恨我,也能跟个正常人一样谈恋爱;七婆那个老太婆好像年轻了十岁,见到我,也不会一付想吃了我的表情;就连林俊清,竟然也不再滥交,还去参加什么无国界医生组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魔力改变这一切?”

“还是那句话,张小姐,你太看得起我。故人走出阴霾,你该替他们高兴才是,难道说要他们一个个颓丧悲伤,度日如年才算正常?”我迎视她的目光,温言说:“再喝一口水,坐火车渴了吧?”

她慢慢地放松下来,举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放下来,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

我默然无语,单手支起下颌,打量着眼前的萨琳娜。无可否认,从什么角度上看,她都是一个美人,有主见,有心计,性格刚毅,若投身商界,想必也比我要强得多。当年林夫人对她加以青睐,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世事如棋,那步步谋算的人,却算不过命运变迁,造化弄人,我微微叹了口气,问:“听说,你是由已故的林夫人一手带大?”

“是,”她点点头,“夫人对我有恩,而且一直待我很好。”

“你是她钦定的儿媳,自然与其他人不一样。”我仔细端详她,眉眼之间,依稀有当年那黏人小姑娘的影子。我扣扣桌角,叹了口气,算了,她做得再错,也自有她要承受的煎熬,我若再追究,又能如何呢?

“那个基金会,有大概七亿美金,”萨琳娜忽然说:“足够夏兆柏做事的了。”

“这么多?”我心头一震,脱口而出:“既然有这么多,为什么当年你不说出来助林氏一臂之力?”

“当年?”她恍惚地看着远方,似乎想哭,却又微笑:“当年,我恨不得林世东去死,又怎么可能给他指出一条明路?”

我愣住,呆呆地看着她,半响,才听见自己干涉的声音,呆板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悲哀地看着我。

“为什么要恨不得他去死?!”一股怨怒涌了上来,我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他对不起你了吗?他做过什么值得你恨的事吗?他难道不是一直都喜欢你,把你当成亲生妹妹一样疼爱吗?”

我吼完,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气来的窒息和沉痛。夏兆柏在不远处见到,赶紧跑了过来,忙把我揽入怀中,焦急地低声安慰道:“没事,宝贝,咱们别生气,不跟她一般见识,我来收拾她,你别生气。”

我把头埋入他怀里,大口大口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仿佛慢慢安定下来,过了一会,方抬起头,用相对平和的声调说:“不用,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夏兆柏担忧地握住我的手,在我身边坐下,我握紧他的,抬头对萨琳娜说:“萨琳娜,我必须要知道,你为什么恨林世东。”

夏兆柏的手一紧,对萨琳娜投去威慑力十足的目光,我盯着那张妆容美丽的脸,缓缓地说:“请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泪雾,悲声道:“因为他摧毁了我!”

“你胡扯什么!”夏兆柏怒道:“你自己心术不正,忘恩负义,别怪到别人头上!”

“兆柏,别吵。”我盯着萨琳娜说:“张小姐,你可以说得明白点吗?”

她凄然一笑,说:“明白点?要明白到什么程度?你们怎么会明白,一个小女生骤然失掉双亲,孤苦无依寄人篱下的恐惧感。林世东就这样走进我的生命,带着所有人性中最温柔,最温暖的东西来靠近我,安慰我,宠爱我,他让我觉得,自己几乎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公主。你们怎么会明白,当林夫人告诉我,她选了我做为那个人的妻子,要我努力成为配得上他的人时,我心里有多么高兴?我的整个青少年时代,都在为成为这个人的妻子而努力着。他那么善良,我就要变得强大来保护他;他那么温柔,则我需要刚毅坚韧来陪衬他;他那么高贵有教养,则我要变得更加仪态万方,这样才能长久锁住他的目光;他不喜欢做商人,不喜欢继承家业,没关系,我来就好,我发疯一样地学习,我渴望着有朝一日,卸下他肩上的担子,让他可以像他父亲那样,悠然自得,闲适安逸。”

我听得心痛如绞,哑声说:“你,你原来是爱……”

“是,”她昂起下巴,大声说:“我爱他,我比那个什么林俊清更爱他,我也比你,夏兆柏,我也比你更爱他。我能够为他忍,为他塑造自己,把他当成我生活的意义,做一切别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比你们都更爱他。”她声音呜咽起来:“但是我那么爱他,他给我什么,他给了我什么啊?”

“他不就是不爱你吗?他不就是爱男人,是个天生同性恋吗?”夏兆柏冷冷地说:“那又怎么啦?你的爱是珍贵,是难得,但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林世东从来没求你爱他,更加不需要因为你爱他,就得娶你,就得回应你!”

“所以,你就设下圈套,让他成为丑闻男主角?”我盯着她的脸,缓缓地问:“你给他下药,你干了两次,是不是?”

萨琳娜如遭重击,脸色灰白,眼泪如断线一般落下。

“第一次在他宴会的酒里做手脚,可却没有成功,因为半路杀出个夏兆柏,把林世东带走;第二次,你趁他感冒,偷换了感冒胶囊,然后再安排一个拙劣的仙人跳圈套。”我颤抖着嘴唇,说:“你说你努力了那么多年来靠近他,成为他的妻子,却连他是什么人都没弄清楚。你难道不知道,一出这种事,就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萨琳娜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把头摇得如拨浪鼓般,神经质地重复着:“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痛苦地闭上眼,又睁开,从一旁的皮包里掏出装有翡翠项链的黑色天鹅绒首饰盒,连同一份文件,一起推到她面前,淡淡地说:“签下这份财产转让书,项链就是你的。”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欲言又止。

“签吧。”我把笔递过去,冷声说:“这个钱本来就不该是你的。”

她拿过笔,手抖得不像话,终于在那份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我拿过来看了看,疲倦地闭上眼,说:“给你,项链归你了。但我有句话必须要说,”我睁开眼,盯着她,说出有史以来,我对萨琳娜说过的最刻毒的话:“你要明白,就算拿了项链,你也不算林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