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云他们抵达散月观的时候,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次黄书意道长的师父宋烨道长也在现场，李景云先拜见了宋烨道长，逊谢一番, 这才开始布置法坛。栾熙和跟他一起过来的另外一个警察, 虽然并没有穿警服, 但因为身上的阳气煞气太重, 都被李景云赶到了角落里待着。毕竟新魂可受不了他们身上的气息, 敢不敢来不说, 万一被冲撞了也不好。

此时，李景云已经换好道袍，他按照仪轨上香、祭神、净坛, 然后才开始做法召唤。三个受害者的名字以及其他详细相信，辛苦居住地址和详细死亡的时间他都已经记在心里，他手中掐诀, 脚踏罡步，念诵咒语：“荡荡游魂, 何处留存, 三魂早降, 七魄来临……”他连招三次魂，但很可惜的是，三个受害者的魂魄都没有来。

法事结束之后，李景云对栾熙说道：“你要找的那三个人的魂魄，已经不在人间了。我招魂之时，虽然并没有鬼魂前来，但我也并没有感觉到阻碍, 可以肯定, 他们并不是被什么人活着什么地方困住了。”

栾熙皱眉, 问道：“你的意思是……魂飞魄散？”人不在人间那自然就是死了，鬼魂再死一次，那不就是魂飞魄散了吗？虽然他们作为警察能管的也只是活人的事情，但若是这伙凶徒凶残到连死者的鬼魂都不放过，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更加不能放过，必须尽早抓捕归案了。李景云愣了一下，他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栾熙这样讲好像也有点道理。

“你说的，好像也有可能。不过也可能只是因为心无牵挂，已经去阴司受审，等待投胎了。”至于他们会不会因为在人间的行为，收到阴司的惩罚，这和他们无关，也没有在这里讨论的必要。

“啊……这样啊。”栾熙略微尴尬，但很快调整了过来，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吗？另外，如果确定他们的并不是魂飞魄散，而是已经进入阴司，那我们有办法把他们找过来问话吗？”

李景云和黄书意闻言都看向栾熙，眼神的含义大概是：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李景云说道：“想要确定到底是去了阴司，还是魂飞魄散了，明天去一趟城隍庙吧。”栾熙若有所思地点头，城隍在道教的分类里，好像确实是阴间的官吏。可惜他并没有和城隍庙的道长合作过，所以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

去城隍庙李景云自然也是一起去的，黄书意就没有去了，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第二天早上，李景云没有开车，因为大一早栾熙就开车到他家去接人了，顺便还在李景云家里蹭了一顿早餐。

到了城隍庙之后，李景云直接带着栾熙去找了上次认识的郑文兵道长。今天城隍庙里并没有剧组在拍摄，他们早就已经拍完了，而因为是假期的缘故，庙里上香的香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甚至可以说是拥挤。

郑道长今天休息，李景云和栾熙是在游客止步的后院找到他的，听了他们的来意之后，郑道长起身说道：“这事还得我师父上表，你们跟我来吧。”张道长的师父，就是城隍庙的主持严渊道长，按照三山滴血五十字辈算，和李景云的师父秦慈道长是同辈的，理论上李景云要称一声师叔，实际上他也要称一声师叔。

严渊道长的年纪看起来和秦慈道长差不多，实际上应该比郑道长大不了几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听自己徒弟转述了李景云他们的请求之后，果断地说道：“这是好事，我马上写一道表文。”

李景云都还没授箓呢，在人家城隍庙的地盘，也并不打算多做什么，恭恭敬敬道了谢，拉着栾熙等到一边。表文严渊道长写得已经很熟练了，净了手，取出黄纸，提起毛笔也不用思考，一挥而就。

因为前面人多，他们也就没有往前面去，直接在后面的院子里设了坛，严渊道长主法上表。本地城隍也是日理万机的，之前还真未必有注意到几个消失的魂魄，收到表文之后查了一下，还真发现了异常。

栾熙捏着李景云给他的开眼符，紧张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严渊道长主法科仪。随着时间的流逝，栾熙听到虚空之中，仿佛有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大白天也忍不住一阵恶寒，抓住了李景云的手臂。

平时栾熙真不是胆小的人，就算是面对枪口，他也不能保持冷静。但这事，性质就不一样啊！随着铁链的声音由远到近，他们看到两个穿着古代小吏的衣服，手上拿着一条铁链的男……鬼？出现在了法坛前。

看起来，严渊道长和这两位已经是老熟人了，互相行礼之后，两鬼差直接说事：“关于法师上表所言之事，大老爷已经知晓了，命我们兄弟二人前来传话。法师表文中所言的林野、肖建树和王富有三人，按照阴司记载，理应是阳寿未尽，却身遭横死。更加蹊跷的是，他们的魂魄都不见了，阴司这边没有勾到魂，应当是不在了。”

阴司都说不在，那就是真的不在了，不管是被打得魂飞魄散，还是被厉鬼吞噬，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两鬼差继续说道：“大老爷让你等可协助阳间警察查清此案，到时上表，大老爷自有公断。”

送走鬼差之后，李景云对栾熙说道：“你这回还真想对了，这事大概真没这么简单，这三个受害者的尸体，还在不在？”虽然感觉没啥希望，但李景云还是问了一句，万一呢。如果尸体还在，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