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想和解了啊?”
清瑶声音又轻又细,“想…想的,但是……好黑。”
“怕什么,阳光这么好,又不是看不见。”
顾连铭推着她往里走,“我跟你一起找,两个人就不怕了。”
储物间很大,而且放满了杂物。
清瑶很想跟顾连铭和解,所以找得很认真,连桌子底下也钻进去看了。
她边找边问,“我这没看到呢,你的球是什么颜色的呀?”
“蓝色的,你再仔细找找。”
清瑶刚费力地移开一个瓦楞纸箱。
就听见耳边“砰”地一声!
瞬间,房间内的光线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陷入一片黑暗。
储物间的门被关上了。
清瑶急忙摸着黑跑到门边,拉了拉,锁住了。
她尝试着敲门喊顾连铭,没有回应。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这件储藏室位于别墅后面,堆得都是些杂物,因此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她不停地拍打着门,可是始终没有人给她开门。
直到手拍得疼了,声音也喊哑了,清瑶才靠着墙慢慢坐下来。
屈起双腿,把脸埋进臂弯里。
她想,等爷爷和叔叔回家了,就会来找她的。
于是,她在黑暗中静静地等。
顾爷爷在发现她不见了之后急得不得了,顾连铭也因此被吓到了,怎么也不敢告诉他们清瑶被他关在了储物间。
南方的冬夜很冷,清瑶身体越缩越小,紧紧抱住自己。
很冷,很黑。
很饿,很害怕。
记忆的最后,是顾谨深推开了储物间的门,站在光的入口。
她扑进顾叔叔的怀里。
咬着唇,不哭,也不说话。
“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怕。”
“叔叔会为你撑腰。”
那天,顾连铭挨了顾谨深的一顿狠训,直到深夜顾连铭的哭声也没停下来。
-
从马场回来已时近傍晚。
暮色四合,夜空中只有稀疏一两点星。
因为白天的不愉快,顾连铭整个人都恹恹的,坐在前座副驾驶默不作声。
清瑶和顾谨深坐在后座,也没有打破这份安静。
抵达南湾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了。
顾连铭低垂着头,留下一句“要去复习功课”后,就急急忙忙跑进了别墅,飞速消失在顾谨深的视线里。
“叔叔今天留在南湾吗?”
“不了,明天早上还有个宣传会需要出席。”
清瑶稍稍失落,走到门口,又回头。
“叔叔什么时候再有空?”
顾谨深笑了声,“还想去骑马?”
其实清瑶是想问他什么时候不忙了能回南湾住,但显然顾谨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今天没玩够还想再去。
“尽量抽空再带你去玩。”
“但是年底之前,应该会很忙。”
清瑶默了默。
十二月底她在淮城音乐厅有演出,而且是和著名小提琴家董思良同台演奏。
她很希望顾叔叔能来看她的演出。
清瑶问,“那12月底呢,还会忙吗?”
“不一定。”
顾谨深见她唇角向下抿着,又说,“再看吧,我尽量。”
“好的,那叔叔…我先进去了。”
清瑶上楼之后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琴房练琴。音乐会将近,她除了在学校的练习之外,回家之后还会练习几个小时。
音乐会上和董思良合奏的曲子是舒伯特的《小夜曲》,每一个音符中都流露出舒伯特对心爱之人的深情倾诉。
像是一封情书。
曲子在拉奏到第二段的时候,清瑶略略抬眼,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楼下庭院里,顾谨深还未离开。
浓重夜色里,他倚在车边,目光看向她这里。
她的心乱了一下。
南湾湖吹来温柔的夜风,暖黄色路灯将顾谨深的影子拉得很长。
夜里风声静谧,只留琴声像在诉说什么。
情书吗?
现在的这封情书,是拉给顾叔叔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