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屋子里说了几句话,老夫人想起那来拜访的两位官差来,还让人在外头候着呢,多少有些不好。
现在既然定下来了,倒也没什么可忧心的,可以直接回话了。
“冬荷,传话将那两位官差大人请到花厅,我这就过去。”
齐楚楚扶着老夫人从榻上起了身,正绕过屏风,朝着前边的花厅走去。
却见冬荷撩了帘子进来,盈盈俯身鞠了一躬,面上挂着几分笑意。
“回老夫人,将军方才过来了一趟,同两位官差大人说了些话,那两位已经告辞了。”
正说着这事,就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男人穿了一身竹青色绣卷云纹长衫,衬得气质比平日温和了几分,俊朗冷淡的面容上带着少有的闲适之意,朝着老夫人拱手行了一礼。
“祖母。”
“你同他们说了什么,那两人怎么这样快就走了?”老夫人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
严青也不窘迫,目光瞥了一眼老夫人身边的齐楚楚,才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将楚姑娘和我的婚事提了提。”
得知这位齐楚楚姑娘居然是将军的未婚妻,那两位官差都是知趣的,将军大人的未婚妻,他们哪里还能登记呢,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只好心中叹了叹气,可惜咯,这名单上的人,又少了一个。
两官差对着严青拱手作揖,连连贺了几声恭喜,笑着调侃道,将军大婚之日可要来讨杯喜酒吃。恭贺了一番,也不好触了人家霉头,况且这名单后面,还有好几位女子要去登记呢,他们的差使还多着,便脚步迅速地离开了。
以至于老夫人不过是和齐楚楚多说了几句话,要出来的时候,那两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
听得严青这句话,老夫人心中颇有些好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齐楚楚倒是不意外,本来这件事她两已经提前沟通过了,所以,严青笃定了她会答应这件事,才会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老夫人暗忖,这算是先斩后奏了吧!
她不过是答应了要在楚丫头面前问一问,又没说一定就成事。
之前那会儿事情明明都还八字没一撇呢,他怎么就这般迫不及待地,直接在外人面前宣扬起婚事来,这孙儿也太心急了些。
是笃定了楚丫头会答应他呢,还是不管楚丫头答不答应,他都娶定了?
幸好,楚楚没有拒绝,不然他还想强迫不成?
不过,这孙儿平日里都是冷着张俊脸,一副冷静自持、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什么事儿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似的。
这一次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还是头一回见,倒新鲜的很呐。是看上了楚丫头的花容月貌呢,还是看上了楚丫头这个人呢?
老夫人笑的眼睛弯弯的,不管是哪一样,反正既然是孙儿主动看上楚楚的,楚丫头又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就算少了那一桩事儿,两人应该也能相处的不错。
因此严青自作主张这事儿,她倒也没有纠结,反而在心中思索着,既然这件事连外人都知道了,那两人的婚事也尽早办起来才好。早点成亲,温香软玉在旁,说不定阿青那毛病能早点好起来?
正想着呢,就听严青沉声道,“祖母,官差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避免外头风言风语,我和楚姑娘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来为好。”
老夫人扶着额头忍不住笑了,这孙儿,不愧是亲生的血脉,竟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他这么着急地想要定下来,应该不仅仅是担心外头的风言风语吧。
——
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于是,这件婚事十分迅速地定了下来。
老夫人专门找人合了八字,听那算命的先生连声道贺,啧啧称奇,说算了这么些年的命,还未遇到这样一桩百年难得的天作之合。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总之哄得老夫人很是高兴,甚至暗想,还好当初楚丫头和嘉礼那孩子的婚事没成,不然,可不就错过了这命中注定的好姻缘了吗?
那算命先生又说楚丫头本是气运一般之人,遇到了男方才转变为旺夫命,旺夫旺夫,说不定暗含的意思,就是能够治好阿青的毛病呢?不过这话,老夫人倒是没有特意跟齐楚楚说,免得给她太大压力,毕竟这事儿,到底成不成还得看天意啊。
在老夫人和严青的迫不及待中,婚礼定在了九月中旬。时间稍微短了些,不过侯府财大气粗仆人众多,阖府上下其心尽力,动作迅速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就在热火朝天的准备之中,齐楚楚将那件快绣完的嫁衣又捡了起来,嫁衣没变,新郎官却从侄儿变成了叔叔,这境遇也是够奇妙的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绣上几针,严青那边派人送了箱笼过来,齐楚楚打开箱笼一看,居然是一套大红色龙凤纹双层锦制成的嫁衣,手工繁复细腻,精美华丽,铺陈开来,丝丝缕缕的金线流光溢彩,绝对不是她这种平平无奇的手艺能比得上的。这样精致的手工,怕是和有一手刺绣绝活的二姑娘不相上下了。
这么一比较,她那件半成品的嫁衣,简直就像是粗布麻衣似的。
好吧……虽然怎么说都不应该嫌弃自己的手艺,可是看到这么件华丽的嫁衣,她还真的忍不住偏心了。哪个新娘子不想在成婚之日打扮得光彩耀眼呢,毕竟女人一生,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了啊!
☆、晋|江文学城12.08更新
“姑娘, 这嫁衣好漂亮啊。”
玉书凑到齐楚楚身边, 一双眼亮晶晶的, 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件铺陈开的大红色双层锦嫁衣,清秀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本来都以为姑娘要被官府胡乱分配了, 没想到, 这危急时刻,将军会忽然提出要娶自家姑娘,这可不就是天定的缘分吗!
玉书美美地欣赏了一番嫁衣, 又转过头来,看向齐楚楚, 嘻嘻笑道,“将军肯定是心疼您, 怕您做嫁衣累着了呢。”
说罢, 笑眯眯地调侃道,“没想到将军人看着冷淡,居然是个体贴人的,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姑娘以后嫁过去可就享福了。”
齐楚楚翘着唇角, 斜了她一眼, 曲起食指, 在她光滑的额头上敲了一把,轻声哼道,
“好啊,连你也来打趣我。”
“奴婢怎么敢呢……说的明明是事实嘛”, 玉书捂住嘴,假意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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