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上次才让管家把这话提了提,那一群女人险些没把王府给闹翻了天。
这些肯留下来生活的的,大多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这陡然间让她们离开王府,那还不是跟天塌下来似的。
就算承诺发给她们足以裹腹的防身银子,可这吃得饱和日日享用美味佳肴哪能相提并论呢。
还不如死皮赖脸地留在这府里,就算不受宠也碍不了什么事儿。
临平王一向大方,每月的份例银子都够她们买上两三样贵重的首饰了,更何况在府里吃吃喝喝也花不着什么钱,哪像着去了外头,还要自己谋营生。
她们可不傻,有丫鬟婆子伺候,过得舒舒服服,想不开的蠢货才会答应离开呢。
——
就这么着,这些人死赖着不肯走,齐远心里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家娘子娶回来,可也不敢就这么娶。
到时候见着这一窝后院,自家娘子还不知该多堵心呢。
可这人又是原来的临平王留下来的,也算是“他”的家人了。
自个儿占了“他”的躯壳不说,现在要是把“他”这些家人给强行赶走,似乎也太不地道了
些。
要不是临平王死了,他哪有机会再见到娘子和女儿呢。
齐远倒底是抢了人家的身体,心中有愧,这事儿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琢磨着能不能想个什么好的法子,让她们心甘情愿地离开。
——
“王爷,景阳王前来拜访。”
有小厮在门外传话道。
“快请进来。”
相比于对着齐远时不冷不热地敷衍态度,静王这会儿语气明显热切了许多。
一身月白色绣云纹长衫的景阳王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静王已经起身迎了出去。
一面领着人进了屋,一面朗声笑道。
“皇叔来的可巧,侄儿前些时候得了些新茶,正准备什么时候邀您过府一品来着。”
景阳王拍了拍他的肩,心情颇好的样子,“那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今儿个好了。”
两人进了屋,看到屋里的人,景阳王温和儒雅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讶异。
静王怎么会和这个人交好?
——
齐远为了当这个冒牌的临平王,也是做了些功课的,看到这人气质儒雅约莫三十五六的模样,静王又称他为皇叔,立刻就猜出来,这是当今圣上的幼弟——景阳王。
要是他那时候没死,和这位景阳王年纪倒是差不多。
不过,他现在矮了一辈,要尊称这人一声皇叔了。
齐远起身,上前鞠躬行了一礼。
静王刚说了品茶,便已经有机灵的下人明白了,立刻送了新的茶叶和全套的紫砂茶具,然后有个娉娉婷婷的美人走上前来,动作熟练地开始沏茶。
一时间,清雅的茶香在屋子内缓缓荡开。
齐远这才知道,感情景阳王这样的才是贵客,才能享受这上等茶叶的待遇。他这样的,连杯好茶都喝不着。
既然这都开始沏茶了,静王也就不好再赶齐远走了,这时候赶人,就好像他小气地不肯请这人喝茶似的。
齐远这人不爱喝酒,却爱品茶。
好酒难得,这好茶却更为难得。
茶叶好自然是难得,这沏茶人的技术,却也是十分重要。
而静王府里的这位沏茶女,显然是个中高手。
闻到那茶香,齐远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反正静王也没有赶他走,他索性就厚着脸皮留下来,蹭杯茶再走。
接过茶盏,齐远轻抿一口,唇齿留香。
好茶!果然是好茶!
——
静王那边正和景阳王说着话,不知讲到哪里,忽然叹了一句。
“皇叔,都这么些年了,您真的不考虑再娶一房?”
静王心中暗暗惋惜,他这皇叔着实是个痴情的,这景阳王妃都去世快十年了,也没见他有再娶的打算。
景阳王妃生下的几个孩子也都快到娶亲的年纪了,他这皇叔却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家中也没个女主人操持,虽然有一房侧妃,可到底只是个侧妃,算不得当家的女主人。
景阳王曲起手指,在硬木桌面上轻扣了几下。
这次却没像以往一样,立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