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和小孩子相处久了,心情愉快了的缘故,齐楚楚整日都是笑盈盈地,几乎再没乱发过脾气。
有时候突然碰到严青,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地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青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有点激动,等到后来发现她也就是单纯地发呆,一句话也不说,也就慢慢习惯了。一边在府中陪着她,一边派了人手下去,四处探访名医。
————
半个多月之后。
“听说那位夫人依旧认不出将军,严大将军竟然到现在还留在王府那边,真是个重情的。”一人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我看要换了别的什么人,怕是早就不耐烦了。”有人跟着附和。心中想的是,别说是不耐烦了,放在其他世族大家里,那新夫人怕是都早早地娶进家门了。
“哎,那将军夫人也是个可怜人,有福也享不到……”
本来应该是苦尽甘来的一场团圆戏,偏偏因为将军夫人这一疯,就成了无法圆满的悲剧。
“要是将军夫人一直好不起来,严大将军岂不是要一辈子这么耗下去了?”有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地,人群中已经传来一阵嗤笑声,周围的人也都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人。
“那怎么可能……”
“就是,就算将军再怎么重情义,毕竟也只是凡夫俗子,一两个月也就罢了,一年两年下去,哪里还可能撑得住。”
“对啊,将军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情深意重了,哪有一辈子绑在那个疯……身上的道理。”
先前说话的那个瘦弱少年受了大家的一通白眼,不爽地嘟囔两声,默默地闭了嘴,没再开口。
“不如咱们今日来猜一猜,那位将军还能撑多久?”
有人忽然起了兴致,摩拳擦掌道,“要不然,咱们来赌一把如何。”
“好,我猜最多还再能撑半个月。”有人兴致勃勃地迎合道。
“我猜两个月吧。”还有人稍微乐观些,觉得以现在的情况看,将军应该还没那么快放弃。不过再这么过两个月,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我猜一个月。”
“我也猜一个月!”
……
大家热热闹闹地猜了一通,围坐在一块的近二十人中,最终猜测的各种答案之中,最长的,不超过一年。
而且仅仅只有一位这么猜,这位还被大伙儿奚落了一通,因为其他人最多也就猜测两三个月以内。
“王兄,你真的不改改?小心到时候赔的裤子都输出来!”
有人调侃道,周围的人都是一阵哈哈大笑。
那赌一年的人忍不住又开始动摇了,是啊,一年好像是太长了点,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一个疯子忍受那么久,何况将军这样的身份。
要不然……还是改成半年?哦不,还是三个月吧?
在一群人响亮的笑声之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我觉得将军……应该不会离开将军夫人的。”
“你小子是不是傻了,今儿怎么净说些胡话。”有人用力拍了一把瘦弱少年的肩膀,颇有些无语。
“就是,这种荒谬之话也说的出来,你敢拿这个打赌吗?”有个粗莽大汉语气很是不屑,眼神也带了几分嘲讽。
“哎呀,别逗他呐,他要是真的打赌,那钱稳稳地打水漂了。”
“哼,我看他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怎么可能真的打赌。”那粗莽大汉鄙夷道。
那瘦弱少年原本是有些气弱的,被这些人你一眼我一语地不停嘲笑着,不知怎么的,渐渐升起一股不平之气。
对,他就是相信,像大将军那样的人物,和那些个喜新厌旧的庸俗之人是不一样的,将军他肯定是不会放弃将军夫人的!
他们现在说的这些个才是胡话呢!
瘦弱少年咬了咬牙,握了握拳头,突然硬气了起来,“赌……赌就赌!谁怕谁!”
“李家小子,别怪哥哥没劝你,到时候输惨了可别哭鼻子啊!”
“哎,李兄弟你快别傻了。”也有好心人忙劝阻道。
那少年却是要紧了牙关,坚决不肯再更改。
在场的人见状,颇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哎,这傻孩子上赶着赔钱,他们也是弄不懂了。
因着先前那个赌一年的人终究是改了主意,最后改成了三个月。因此现在在场的人之中,赌的时间最长的也就是三个月了。
到底是不忍心见那少年输的太惨烈,大家讨论了一番,一致决定道。
“这样吧,只要最后超过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李兄弟赢。”
虽然是这样,但他们都很清楚,加上三个月其实也不会好多少,这李兄弟照样要输的很惨。
至于后来,谁也没想到,最后这李家小哥儿,竟是凭着这场意外的赌局,白白赚了一大笔银子,后来更是用这个做本钱,开始做起酒楼生意,因着那李家小哥为人忠厚,眼光独到,与人打交道也十分实在,一年年下来,竟是将酒楼生意越做越大,慢慢成为了享誉京城的一家顶级酒楼,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到得暮年向子孙提起自己的创业史时,这位李大富商仍旧忍不住感激那位严大将军,若非他矢志不渝,自己又怎么赚得到第一桶金,更不可能有机会开始自己的酒楼生意。
其余的人,却都因为痛失钱财哀叹连连,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被那严大将军给狠狠坑了一把。
————
御书房之中。
“阿青,你真的要走?”皇帝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再一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