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之后,红玉才松了口气,她跟过去关好房门,蹬蹬蹬又跑了回来:“小姐,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有点红呢!”
能不红么,在被子下面蒙了好半天,徐迦宁伸手在额带上面一下一下轻抚着,大中午的,她竟然有些想睡。
她上午那一觉,是趴在桌上睡的,当时不觉,这会儿回来了,浑身都真的难受起来,两手碰了一起,手背也疼,这才想起来在车上时候打到什么地方了。
低头看看,娇娇嫩嫩的右手背上,红肿了些。
从前她就娇气,这种娇气从几百年前带过来的,习惯了,看着自己的手,心中一动,立即扬眉,叫了红玉过来,彻底伺候着自己好好躺下了。
不多一会儿,春秀带着陈医生来了,原来她以为是个大夫,没想到医生的确是大夫,但是他背着药箱,没个远近,过来就坐了她床边。
她忍住没动,紧接着陈医生从药箱拿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戴在了脖子上面,拿了另外一头,奔着她胸口就过来了!
徐迦宁退后两步,惊吓得不轻:“大胆!大胆!!!”
她捂着胸口,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床边去了,现在的确还有些人不能接受男医生给看病,陈医生无奈地直看着她:“小姐莫怕,让我听听,看看可有肺音?”
徐迦宁当然不依,不知随手摸到了什么,抓起来就扔了过去:“出去!你给我出去!”
红玉只听她的,见她似受了惊吓,也是上前:“陈陈陈大夫,您先出去吧,我家小姐……”
正是说着话,房门一开,苏谨言大步走了进来,他脚步匆匆,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事,直直走了床边徐迦宁的面前来。
“怎么了?”
“大哥……”
他站在她面前,扶住了她的肩头:“怎么了?”
徐迦宁一低头,抵在了他的胸前,两手抓住了他西服的两边衣摆:“你让他走……你让他走……不想看见什么医生……”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苏谨言看着陈医生拿着的听诊器,猜到几分,到底是女孩子,不管怎么伶牙俐齿,怎么步步为营,也还是个小姑娘一样的。
难得地,他生出些别样的情绪,仿佛他眼前的这个人,就这么在一起,能做片刻的兄妹,他看向陈医生,一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陈医生也是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等人走了,苏谨言这才低眸,眼底已有淡淡笑意:“他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徐迦宁回头看看,立即放手,又往后坐了坐。
她手背还红着,苏谨言看见了,回头在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急救箱来:“怎么?你家里的哥哥,从不带你去医院的吗?”
徐迦宁在他背后抚了下心口,不想说话。
片刻之后,急救箱放在了床边,苏谨言坐了下来,他从中拿出了一瓶药水,都不知是什么东西,里面东西颜色怪怪的。
她看了一眼:“那是什么?”
苏谨言眼都未抬,拧开盖子,用棉布沾了一些,才看向她:“过来,我给你手擦点药。”
的确是有点红肿了,徐迦宁向前凑了凑,也坐了床边他的对面。
她伸出右手来,苏谨言一手搭着她的指尖,一手给她擦药,清清凉凉的,不知什么药水,沾了她手背上黄黄的。
徐迦宁没有动,苏谨言给她尾指下多擦了一点,她这才发现有一处破了点皮,擦好药了,他又拿出药布来,缠了她的手上。
他动作轻柔,眉眼间竟也有些许柔情,徐迦宁心气顺过来了,想起自己哥哥来,喃喃道:“我哥对我很好的……”
苏谨言看了她一眼,把药布剪开个小口,分开系紧了。
徐迦宁皱着眉,脸上还有点惊色,惹人怜惜,苏唯那样的眉眼,如果长大了,她应该是什么模样的呢,会像她吗?
系好了药布,他收拾了急救箱:“我看你这精神,应该不是病,不发烧就没事,好好歇着吧。”
说着收好了急救箱,转身往出走了。
徐迦宁举起手来,看着手上包着的药布,系带的时候还打了一个蝴蝶结,仔细想了下,也没想出他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和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实在的,她今日实在气坏了,她觉得她被现代人戏弄了,现在的什么医生,还要听什么肺音,实在无礼!
这会平静了些,一点也不想动。
红玉送客回来,就看见自家小姐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小姐,好点了吗?”
她始终以为,徐迦宁是真的病了,才胡言乱语的。
懒得跟她解释,徐迦宁看了眼南窗外,躺倒:“红玉,把窗帘拉上,我有点累,得搬个救兵来了。”
红玉听话去拉窗帘,屋里立即暗了下来。
让她出去,她也乖乖走了出去,光线昏暗,徐迦宁仰面躺在床上,两手交叠在一起,这就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回想醒过来的一切,在心里理清了关系图,不得不感叹着,身边能真正信任的人真的太少了,不过想她进宫时候,也是一个人,不过如此,心里就豁然了。
如果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就好了。
可惜,她只能是一个人。
心心念念从前的事,迷迷糊糊还真就睡着了去,偶尔,她也会梦见前生,每一次,都在宫中,或高高坐在殿上,或走在她的行宫,猫儿乖巧地跟着她,锦衣华服,每一次都是最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