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现在去了,估计那人今夜都不用想睡了。
谨琮帝在广懿宫门口站了一会子的事桑莘并不知道,她当时正忙着给自己的膝盖处上药,这膝盖,自从那天跪了雪地后,就在夜间尤为的疼痛。
桑莘昨夜忍住了疼,不想兴师动众的去请太医,原本以为今夜就会变好,却不想,今夜变得更加的疼了。
桑莘秀气的眉微蹙,小脸皱巴巴的,正纠结着要不要去请个太医时,关姑姑小跑了进来,“嫤嫔娘娘,皇上命太医过来给你看膝盖了。”
桑莘微怔,第一反应便是:皇上怎么知道她膝盖不舒服?
关姑姑:“燕儿,你把纱帐放下来,太医马上就来了。”
燕儿诶了声,立刻将还在发着呆的桑莘给扶着做好,纱帐也给她顺手放了下去,遮挡住了桑莘的模样,太医躬着身子提着药箱走进来。
殿内站了关姑姑和燕儿,太医将手帕子盖住了桑莘的手腕上,略显衰老的手轻轻的覆盖上去。
殿内安静无声,太医把完脉后,开了几剂药,正准备往外走,却听见了小尘子的声音响起:“王太医等一下。”
桑莘不解的抬眸。
小尘子:“王太医,我这里有皇上刚赏赐给小主的药,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加上去的?”
桑莘更加疑惑了,皇上什么时候赏赐了药?
王太医一听,便叫小尘子打开盒子,小尘子打开后,王太医一双眼登时像是会放光一样,惊艳在眼底一闪而过。
关姑姑只知道这是皇上赏赐的,却也不知道里头的是什么,竟让王太医呆呆的站着,许久没动,于是便走上前,问道:“王太医,怎么了?”
王太医看着箱子里的药材,听见关姑姑的话,喃喃道:“这药材太珍贵,老臣便多看了几眼,还望嫤嫔娘娘恕罪。”
桑莘倒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只是听见了王太医的话,便随口问了句:“是什么药材,竟让王太医瞧了这么久?”
王太医又看了一两眼,跪地道:“娘娘有所不知,里面补身子的药,乃是□□留下来的,这药材,老臣当年也是听家中在宫中当差的爷爷提起,那时就说这东西已经是几百年了,如今,按老臣来看,这药材,价值可黄金万两都是换不回来的,再且,当年□□还说过,这药材,得世世代代的供着,得来不易,是老天爷的赏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
这番话,可把桑莘说懵了,第一反应是,皇上怎么会把这么宝贵的药材给了她?而且,桑莘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好像也......还没有到万不得已?
王太医退下去,话都放在这里了,他哪还敢用这名贵的药材下药?这不是暴殄天物吗?这膝盖处,那点活血通络的药,喝几剂就好了。
桑莘心里也是如此想,扭头看着外头的小尘子道:“小尘子,你把药锁起来,放好。”
小尘子点头:“遵命。”
小尘子退下,桑莘才转头看关姑姑,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赏赐了药?”
她竟然不知道。
关姑姑:“方才的事了,叫小尘子去了邵阳宫,回来的时间就见小尘子怀里揣了个药盒子。”
桑莘恍然,愣了半晌后,又立刻叫关姑姑去把小尘子给叫回来。
她现在就担心,担心小尘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小尘子很快就回来了,桑莘语气有些急,问道:“方才皇上叫你过去,有问你什么吗?”
小尘子答应过皇上,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且,嫤嫔娘娘装病的事,皇上并没有怪罪,那就证明这件事掀过去了。
小尘子:“皇上的确是问了我一些事。”
桑莘急着:“问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娘娘身子怎么样了。”
桑莘咬唇,葱白的指尖攥着被褥,隔着纱帐望着跪在殿中的小尘子,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晌,刚想继续问。
小尘子倒是自觉,没等桑莘问,自己接了话:“奴才说嫤嫔娘娘的身子好了些,但是膝盖还疼,皇上便叫我好好伺候,还赏了药给嫤嫔娘娘。”
那按照小尘子的说法,皇上是真的不知道她装病的事?
可能是真的不知道的,不然也不可能将药材赏给她。
桑莘将悬着的心放下,伴随着殿内的地龙,暖洋洋的入睡了。
-
清晨醒来时,见平日里伺候在身边的燕儿不在,倒是外头的人听见了动静,掀开了帘子往里走。
是关姑姑。
桑莘睡眼惺忪,杏眼半开半阖,粉嫩的唇因为垫着绣花枕的缘故,略微的嘟起,白皙的脸蛋上透着红润,可见气色不错,小女儿家家的姿态明显感觉的到,关姑姑忽然觉得,皇上对嫤嫔娘娘特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最起码,就这一脸娇媚又纯情的模样,是一整个后宫的娘娘没得比的。
关姑姑敛了敛思绪,上前问道:“嫤嫔娘娘,要不要奴婢伺候您洗漱?”
桑莘懒洋洋的点点头,站起身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外头传来了燕儿笑的欢乐的声,紧接着,是她跑来的脚步声。
似乎有些急,又有些欢快。
桑莘望过去,燕儿在这时刚好开了门,一脸笑意盈盈的往里走,看见桑莘坐在床榻上,她欢喜的道:“小姐,你知道我刚刚出去听见了什么好消息吗?”
桑莘自幼与她一道长大,这些小细节的礼仪她也没有去计较,更没有责罚,反倒是饶有兴趣的配合她道:“什么事?值得我家燕儿开心成这样?”
好像自进宫之日起,她也就只露出了两次这样的笑,一次是她封常在,另一次是她等嫤嫔。
桑莘下意识的抽了抽眼角,该该......该不会......
其实也差不多,但不是她又升了位份,而是有人掉了位份。
燕儿将方才听见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桑莘,连带着丽嫔昨夜里哭的撕心裂肺也没能挽回皇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