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没错,在别院时,他就被她吸引,几次试探,其实是他在犹豫。赵熙的回应看似冷冰冰,却反而让他更加坚定。
她是那样坚强,又是那样孤单,吸引着他,又让他心疼。于是他禀承本心,义无返顾地走向她。
顾夕长长舒出口气。长天湛蓝,远山在艳阳下深浅交叠,空气中,带着泥土的香气。景致,感受,心情,与宗山全然不同,却令他心中泰然安宁。
守着自己要爱护的人,心之所属,情之所愿。
-
晚膳。
常喜迟疑着向帐外张望。
顾夕坐在桌前,看着饭菜。
常喜跑回来,给他添了筷子。
“能吃了?”顾夕这些日子都被饿怕了,他拿着筷子,请示常喜。
常喜忙告罪,“大人吃吧。”今天看样子陛下是不会回来了,不用侍寝,自然不能让顾夕再饿着。
饭后,月上中天。顾夕在案前写字。
常喜蹭过来欲言又止。
顾夕抬目瞅他。
常喜是从礼监司里挑过来给顾夕的,自然一心为顾小爷打算,他进言道,“大人,您听说没?北祁的小皇上来了,还带来了国书呢。”
“噢?燕帝亲自来了?”
“可不是,贡品早到的,小皇帝摆着仪仗,昨日才到,隆重得很,……这回燕帝来朝,还晋上来三名皇室男子。”
“三个?”顾夕挺惊讶。
“啊,说是道远,小皇上未必年年能过来看望陛下,一气晋上来三个,算是三年的。”常喜点头。
顾夕叹为观止,“这燕帝也是个心大的,还想年年跟着晋贡的队伍来一趟呀。”
两人一同点头。燕帝可不是得心大?还是个孩子,朝政被母后和摄政王把着,他只剩下玩了。这回挑过年的时候亲自跑到南华来,还是玩为主。燕的太后恐怕是怕儿子年年跑过来玩,才一气送来三个的吧。
“北燕君弱臣强,还有外戚干政,估计早晚得乱。”顾夕自语。
常喜瞧他关注的点不对,赶紧拉正,“大人,那晋上来的三个男子,都是适龄。听说个个强壮……”
顾夕不明所以。
“陛下赶着回去,是不是……”常喜一咬牙,道出关键,“是不是为那三个……”
顾夕摆手,干脆道,“你想太多了。”
常喜怔住,“大人何以这么笃定?”
顾夕掷下笔,从案后绕出来,长身立在他面前。月光皎皎,从帐门泻进来,顾夕平展的双肩挂满银丝光华。烛影在他身后,摇曳着暖意,顾夕负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神情仪态,风采灼灼,即使太监常喜,也移不开眼睛。
“她哪能看不出谁好来。”顾夕自信地点头。
常喜恍然,似喜似泣。从没见过这么自信的主子,不过好像说得也很有道理。
顾夕又转回到案后写写画画。常喜好奇地问,“大人,又画什么图呢?”
顾夕写完最后一笔,沉吟着看了一会儿,随口道,“改门火炮出来。”
“……”常喜张大嘴巴,“这么容易?”
“哪里容易?”顾夕挑眉,“瞧,这图我都画了多少张了,还有火药的问题。”
“您以前也玩过炮?”常喜上来瞧,图上的东西繁复,他看不明白。
顾夕遗憾摇头,“宗山上不让玩火。”
“喔。”
“不过我和崔将军一起研究也行。”顾夕示意常喜把图按序号整理成一撂,他绕到桌案外一面喝茶,一面指点帐子里挂着的一幅地形图,“你看,北山口以外,全是草原,丘陵多,华国的骑兵若论单打独斗,肯定斗不过那些马背上长起来的燕人。若燕人真的来犯,只一个马队,就能冲散北大营,直逼皇城。”
常喜惶恐不安道,“对,燕祁就是蛮夷,好战成性。”
顾夕摇头,“也不是。他们每年冬天时,都会粮草不济,为了活着,自然得南下来打秋风。所以陛下允他们开十处贸易地,这也是疏导呢。”
常喜点头,“对,他们有吃有穿,就安稳了。”
“不过燕祁目前朝局不稳,恐怕会有人想利用战争捞取好处,所以不能掉以轻心。”顾夕负手站在大图前,遗憾道,“哎,火炮威力强,最适守城拒敌。但太笨,数量也少,火药也总受潮,战时总不得用。”
“是。听说有些军队根本就是把炮扔到一边,只带粮草和人马走了。”常喜同意。
“崔将军早就领工匠们改良了,我也把想法画下来,供他参详。”顾夕朝那图扬扬下巴,“远时用炮轰,跑得近了就辅以强弩,马队还没到跟前,兵力就已经损耗到七八成,剩下的,就是近身肉搏,也可全歼了。”
常喜信服地点头。
顾夕在大图前沉思了一会儿,又绕回案后写写画画。
常喜不禁在心里感叹。陛下真是能看出谁好呀,这一位摆在这里,还有谁能入得了陛下的眼呢。
</div>
</div>